
天晨微光。
顧喬一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她睜開眼,看到墨肆城正在穿衣服,昏沉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背部線條分明的肌理。
男人氣度從容,修長的指尖扣起襯衫上的小金扣。
冷峻的麵容上,眉頭微蹙。
他轉過臉來,冰封的視線,對上她一雙迷離的濕眸。
“別再耍花樣,否則,你會經曆比昨晚勝過千萬倍的痛苦。”他聲音毫無欺負地說道。
想起昨晚,喬一臉頰微微發燙。
昨晚所經曆的洞房,相比上一世,他溫柔的多。
興許是自己主動承認錯誤,放低姿態的緣故吧,他沒怎麼為難自己。
見她思維開小差,男人不悅。
鎖眉,冷聲道,“聽到了沒有?”
她眨著一雙鹿眸,“知道了,老公!”
乖巧順從。
他眉心掐起一絲細褶。
眼前的小女人,分明還是那張臉,卻像完全變了個人。
從昨晚到現在,她給了他太多意外。
她低頭,捂著生疼的下巴,微微地倒抽兩口涼氣。
“嘭!”
忽然,一道有力的關門聲。
她抬起眸子,發現他已經走了。
墨肆城都走了好一陣了,她才完全放鬆下來,並重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更加確定的是,她真的,重生了!
她,顧喬一,回來了!
她興奮、激動,兩行清淚奪出眼眶。
她父親是顧誌山,顧氏集團的董事長。
她的母親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自從她母親去世,她的行為就很叛逆。
父親愛之切,責之深,但根本管不了她。
父親為了她能受到管製,因此,當她剛過完二十歲生日,就急吼吼地安排她嫁到墨家來。
上一世,她非常不理解父親的做法,認為父親是因為不愛她,才硬生生將她往火坑裏推。
而她為了反抗這樁婚事,就接受了顧嚴豈的安排,和一個男人假裝戀愛,並在婚禮這天與這個男人私奔。
她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父親氣得暈倒,醒來後就對外聲稱要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從此,她兩年沒登過顧家的門半步。
顧家不待見她。
她也不待見顧家。
但,直到父親死後,律師宣布父親留下的遺囑,將顧家的全部資產都留給她,她才知道父親心裏最疼愛的人始終都是她。
終於大徹大悟,在這世上,哪有不為孩子好的父母?
她錯了,大錯特錯。
她很後悔沒在父親活著的時候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更後悔,在他死後被小人奪去了他一手創立的顧氏集團。
如今,她很慶幸自己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在自己剛剛和墨肆城結婚的時候。
讓她有機會扭轉最後的結局。
上一世,她被顧嚴豈和孫菲兒聯手算計,賠上了婚姻,搭上了家族企業,害父親慘死,害自己慘死,連全屍都沒留......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由於太用力,骨節處泛著青白。一抹複仇的狠厲在眼底閃過......
顧嚴豈,孫菲兒,你們的好日子已經倒頭兒了!
她掀被下床,走進浴室。
偌大的落地鏡裏映出她現在的樣子。
身上布滿曖昧的痕跡,瘦的像一堆幹柴,左肩膀處紋著一團醜陋的刺青;一頭枯草似的黃頭發,上麵好像睡過草雞;一臉的大濃妝,已經暈開了,所以更加恐怖,好像女鬼。
她之所以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是因為顧嚴豈說她這樣打扮很像電影裏大哥的女人,很酷!很颯!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嘴角不禁抽了抽:上輩子是自己腦子抽筋嗎,居然相信他那樣的鬼話?不過,話說回來,墨肆城麵對這樣的自己,是怎麼下得去嘴的呢?
難不成,他就好這口兒?
她渾身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