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咳咳咳！”

　　曹氏咳嗽了好久都沒順過氣來，就連站在一旁的林清都有些擔心了。

　　“你娘她沒事吧？”

　　魏宣一臉擔憂，“娘又到要吃藥的時候了，姐姐你去灶房裏幫忙把藥拿過來吧。”

　　林清忙轉身找去了灶房，可惜她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魏宣所說的藥。

　　“灶房裏沒有。”

　　魏宣：“那應該是藥吃完了，你來照顧娘親，我去找大夫抓藥。”

　　林清點頭，趕緊扶著曹氏，手心溫柔地幫她順著背......

　　曹氏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林清，手裏捏著帕子又咳嗽了幾聲，那一副模樣，看起來著實孱弱無力極了。

　　魏宣走至房門處，又返回來了。

　　林清：“怎麼了？”

　　魏宣：“姐姐，我想起來了，我身上的銀子都用來娶你了，我沒銀子給娘親看病了。”

　　林清：......

　　傻子就是傻子，居然能把娘親看病的銀子都用完了，不過也多虧了他，自己才沒有被賣到窯子裏去。

　　好在曹氏咳了一會就停下來了，隻是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怏怏地。

　　“姑娘，煩你出去一下，我跟我兒子有話要說。”

　　林清原本以為，魏宣這個傻子娶了媳婦，做為娘親的曹氏定然是欣慰的，可是看這情況，曹氏並不如想像中歡喜。

　　她讓出了屋子，一個人支著下巴在堂屋裏發呆。

　　也不知娘倆能說什麼？

　　難道曹氏是心疼那五兩銀子，畢竟這是古代，有的窮苦人家二三兩銀子便能把女兒給嫁了，若是曹氏覺得不劃算，會不會把她給送回去？

　　不行，自己不能任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她一定要找到掙錢的好法子！

　　“姐姐。”

　　林清嚇了一跳，回頭便見魏宣站在自己身後。

　　魏宣朝她笑得燦爛：“我娘喊你進去呢。”

　　林清點點頭，這是醜媳婦終於要見婆婆了？

　　她朝著曹氏那屋走去，卻見魏宣沒有跟上來，她好奇道：“小宣，你怎麼不來？”

　　魏宣搖頭，一臉乖巧：“娘親說隻想跟姐姐一個人說話，小宣就不去了。”

　　林清發現這傻子還挺聽話的，乖巧的模樣也挺招人疼。

　　林清忐忑地進了屋，在看見曹氏那一刻，她努力擠出自認為很溫順很懂事很聽話的笑容。

　　曹氏臉色淡淡地：“我聽小宣說，你是他花了五兩銀子救回來的？”

　　看來魏宣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傻嘛，還知道告訴他娘自己是怎麼來的。

　　林清點了點頭。

　　曹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

　　“我兒子是個傻子，你不嫌棄他嗎？”

　　林清忙搖頭：“不嫌棄，魏宣雖傻，卻是個好人。”

　　是的，若不是魏宣這個傻子，也許自己此時就已經被琴姐賣到窯子裏去了。

　　“嗬，好人......”曹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這世上好便是傻，好人？做個好人有什麼用。”

　　又瞟了林清一眼，道：“既然你願意留下來，那便留下來吧，記住，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小宣，知道了嗎？”

　　林清覺得曹氏說話的樣子有點拿腔拿調的，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大戶的主母，正在吩咐自己這個小丫鬟呢。

　　不過......曹氏若真把她當丫鬟，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先與魏宣保持距離，等賺到銀子後再加倍還給他們。

　　到時候，自己便能跟魏宣一筆勾銷了。

　　林清出來時，魏宣正坐在屋簷下發著呆，他一雙眸子正盯著天空，此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碧藍的天空下，少年安靜地坐著，身姿筆直硬朗，那雙眼眸如被勾勒出的狹長弧線，裏麵倒映著屬於天空特有的美，純粹而明亮。

　　林清心思一動，他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像是個傻子。

　　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打擾到他，從而破壞了眼前這一副美景。

　　“姐姐，你出來了？”

　　魏宣一看見林清時，眼眸便笑，那雙眼睛裏仿佛有星星一般，連帶著她都受感染了。

　　“小宣，你剛才在發什麼呆？”

　　魏宣有些怪不好意思地：“姐姐，發呆是什麼意思？我在數樹上的毛毛蟲呢。”

　　林清：......

　　好吧，剛才那一切果然是她想多了。

　　晚飯自然是林清做，原本這些是曹氏的事，不過自林清來了之後，曹氏的情緒仿佛一直不高，無清打彩地在自己屋子裏躺著，又不可能讓魏宣做飯，林清擔心他把灶房給燒了。

　　飯後，魏宣又開始數樹上的毛毛蟲了，林清盯著鍋裏的一堆碗，有些頭疼。

　　她最討厭冼碗了。

　　轉身看著在院子裏的魏宣，她靈機一動，道：“小宣，你是個大孩子了，吃完飯你得冼碗。”

　　魏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懶洋洋地：“姐姐，你比我大，所以碗得該你冼。”

　　林清：“......”

　　居然騙不到這小傻子。

　　過了一會，林清繼續喊：“小宣。”

　　“姐姐，什麼事？”

　　林清道：“姐姐跟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魏宣一聽說玩遊戲，頓時來了興致，“好啊好啊，姐姐，你要跟我玩什麼遊戲？”

　　林清將圓皂角搓出泡，道：“咱們比賽，誰冼的碗多，誰就有糖果吃。”

　　魏宣一聽有糖果吃，又是比賽玩遊戲，立馬站了起來，大步朝著灶房而來。

　　林清笑道：“來吧！”

　　兩人一齊下手，林清手指在水裏慢悠悠地晃，嘴裏卻道：“哎呀，冼碗這活太簡單了，我一定能贏你。”

　　魏宣急了，“才不會，姐姐會輸才對。”

　　林清有意偷懶，魏宣則是想著那顆糖果，沒一會兒，碗就冼完了。

　　“我贏了！”

　　魏宣望著自己麵前一堆先幹淨地碗筷，再看看林清那邊隻有一個盤子，頓時一臉嫌棄。

　　“姐姐你動作怎麼這麼慢！”

　　林清偷笑，“嗯，小宣贏了，你等著，姐姐一會給你糖吃。”

　　她哪有什麼糖果，林清決定先哄著這小傻子。

　　魏宣不疑有他，點點頭乖乖出去了。

　　忙活完一切，林清總算是閑下來了，她進了之前收拾好的一間屋子，倒頭就躺下了。

　　林清在現代社會是孤兒，從小便沒了爸媽，唯一對她好的便是福利院的院長媽媽，可是院長媽媽的愛卻分了很多份。

　　其實這樣也好，畢竟如果院長媽媽知道她死了，也不用太過傷心難過。

　　她捏了捏自己脖子上的梅花墜子，這墜子是前世的親人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她戴了一輩子，梅花墜跟著一起穿了過來，也是舍不得她吧。

　　林清打了一個哈欠，閉眼睡去。

　　恍惚間，床邊多了一道影子......

　　“姐姐，姐姐......”

　　有溫熱的氣息在她的上方吐息著，迷迷糊糊間，林清艱難扯著眼皮向上撩了撩。

　　“啊！”

　　她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這傻子怎麼來了？

　　“姐姐，”魏宣一臉委屈，“你怎麼就睡了，我還等著你的糖果呢。”

　　林清傻眼了，這傻子也太實心眼了吧，現在還記得她說的謊話。

　　“那個......姐姐現在沒有，要不明天吧，明天姐姐一定給你。”

　　魏宣哇地一聲哭出來了，“姐姐騙人，剛才你明明說有的。”

　　“別，別哭。”

　　林清忙用手捂住魏宣的嘴，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卻格外明顯，再這樣哭下去，恐怕北屋的曹氏就被驚動了。

　　哭聲還未停止，魏宣大有一副你不給我糖果我就鬧到天亮的勢頭。

　　林清急得滿頭大汗，眼見魏宣那張嘴在自己麵前，她狠了狠心，猛然一下子將自己的唇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