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族與天族不同,這裏尚黑,寒夜漫長。
從嫁入修羅宮來,鳳靈溪便受夠了這樣的夜,寒涼、清冷,如刀口舔血一般讓人驚懼。
“血,給我。”
逸初辰隻有在需要用她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她的寢殿裏。
冷漠如寒夜。
她拉起肩上羽衫,扭過頭去:“逸初辰,你如此索取無度,可曾想過我也會死?”
明明前日,逸初辰才剛向她要過血,身體元氣還未恢複,今日竟又來要。
鳳靈溪是天族帝女,身懷鳳血,可解百病、複元氣。
她自嫁入這修羅宮後,才明白逸初辰娶她,不過是為著鳳血。
“你那心尖上的人被我的血滋養了這些年,一兩日死不了。”她冷冷道。
逸初辰一把抓起她的衣領:“鳳靈溪!你別忘了當年答允本君的事情!”
痛......前日剜心取血的傷口還未痊愈,她痛得唇齒發白,不禁冷笑:“你我夫妻,你就對我不能有一絲的憐惜?”
“夫妻?”逸初辰笑了,“你也配跟我談這兩個字?你別以為自己是天族帝女,就可以在我修羅族為所欲為!”
她心灰意冷,不願再辯。
明明對她為所欲為的人,是他。
當年,她身為天族帝女,嫁給修羅族的大將軍、這六界八荒的戰神之時,是何等風光。
逸初辰以稀世罕物鮫人淚為聘禮,聘她入主修羅宮。
可婚後她才明白,原來逸初辰之所以會答應婚事,隻不過是想要讓她用自己的血,去續那個叫夢緣的女子的命!
為了一個丫鬟,為了一個曾經伺候鳳靈溪的低等婢女,他竟然要她剜心取血!
罷罷罷,反正這場婚事,本就是她強求來了,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她活該。
“好,你想要我去給夢緣飼血,我去。”鳳靈溪慘笑一下,“可是逸初辰,你總有一日會後悔。”
她強撐著身體下了床,還沒走到門口,卻又把他一把強拉回去。
“我警告你,少給我耍花招。”
......
鳳靈溪走到了清雅居的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她獻出自己的血給他心尖上的女人,他用一次歡愛作為交換。
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夠告訴她,自己是還活著的,不是一個儲血的容器而已。
“夢緣。”她站在門口,往裏喊了一聲。
床上的女人病歪歪地躺著,衣衫似乎刻意沒有齊整,露出脖子上的大片紅痕。
鳳靈溪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痕跡是哪裏來的,看來昨晚,逸初辰就是歇在這裏的。
她弱柳扶風地支起半邊身子,笑道:“讓靈溪殿下費心了,又要難為你來為我飼血,奴婢真是擔當不起呢。”
她這話說得謙卑,聽著卻讓人作嘔。
鳳靈溪冷冷道:“既知擔當不起,不如今日就不用血了?”
夢緣臉色一變,連忙改了口:“我雖知自己微賤,承受不起靈溪殿下如此尊貴的鳳血,可無奈初辰他實在是擔心我,見我昨晚又有些難受,就急忙忙地去找殿下了。他這一片苦心,讓我實在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