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城國際金融中心的30層,朝南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他剛剛接完了一通商務電話,正因為工作的緣故而眉頭緊擰。
留在這時,他派去收拾糊塗賬的保鏢藍智打電話過來。
“沈總,您吩咐的那個女人不大好對付。她說如果您不出麵的話,她不能保證自己會對媒體說什麼......我們已經看過了,外麵確實全是記者。”
沈墨珩眉心的溝壑瞬間變得更深,他微微頷首,手指掐緊了鼻峰。
看來是惹上了難纏的主。
他原本隻是出差魔都談工作,但錯就錯在,他順便心血來潮參加了發小榮笙的遊艇生日趴體。
這種聲色犬馬的活動他幾乎不參與,但最近因為被幾個工作項目弄得焦頭爛額,急需放鬆,於是鬼使神差就去了。
沒想到才喝了點平時的量,就大意失荊州,將一個女人帶回了住處......
沈墨珩越想越覺得無語。
他緩緩睜開眼,幽深的黑瞳中折射出了幾分狠厲,“去問,看她還想要什麼。”
這世上沒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如果20萬不夠,就再給20萬。
然而,他的新命令下達才不到五分鐘,藍智又硬著頭皮打過來了,“總裁,她說這事除非您當麵來解決,否則20億都不夠......”
沈墨珩的麵色頓時沉鬱得嚇人。
半個小時後,他在安保隊伍的護送下,完美避開了蹲守在各個通道處的記者,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公寓。
明明家裏已經打掃過,空氣中飄揚著溫暖清純的果木混香,安人心神,可是沈墨珩的嗅覺一貫敏敢,一進門就聞出屋內的陌生氣息。
到底昨夜還交頸而臥,沈墨珩能分辨出,這是那個女人身上的馨香。
他微斂心神,殺氣騰騰的走進了臥室。
明亮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室內亮堂堂的一片。
魏思遇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床邊,麵前放了一堆一看就十分精致的食物。
她酒紅色的指甲正撚著一塊蛋糕,緩緩送到口中。
“沈墨珩?”見到正主出現,魏思遇不慌不忙,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這個男人。
他很高大,目測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骨架宛若超模。
那張臉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死角,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男主角。
這人長得倒是標致。她想。
沈墨珩被她那種瀏覽商品的眼神弄得渾身上下不舒服,眼神不由得霎時間冷到了冰點。
“對價錢不滿意?”他冷聲問道。
“嗯哼。”魏思遇拿起餐巾紙擦去了指尖的粘膩,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悠悠站起身來,“我對你開的價格沒有興趣,隻是想見見你。現在見到了,挺好的,夠了。”
說完,魏思遇真的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外邊的記者群體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別的新消息,一窩蜂的撤離,因此沒有人拍到魏思遇從沈墨珩家走出來的那一幕。
“總裁,她真的走了。”藍智頭皮發麻的走過來複命。
沈墨珩偏頭斜睨他一眼,“西北市場需要人才,你過去吧。”
藍智心裏瞬間涼到了冰點,可是他微不敢有任何怨言。
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沒有辦好。
明知道沈墨珩的潔癖有多麼嚴重,他卻還是辦砸了......這個結果他認。
而沈墨珩耳畔邊不斷回響起那個女人所說的“現在見到了,挺好,夠了”這一句,潛意識止不住的告訴他:
他在這一場荒唐中,吃了天大的虧。
這種陌生而新奇的感覺,讓沈墨珩渾身都不自在。
......
魏思遇是在一個星期之後,才聽說沈墨珩臨江那套大平層賣了。
她正在和姑姑魏湘茹一起喝下午茶,是魏湘茹的貴婦姐妹不知道怎麼提了一嘴,對於貴婦聚會毫無興趣的魏思遇當即抬了眼。
“那戶賣了?”她愕然問道,“居然舍得出手。”
“可不是嘛。”貴婦姐姐很是唏噓,“那套房子無論樓層還是位置都是頂好的!當初多少人看中了啊,最終還是落在了沈少爺的囊中......聽說那房子裝修都花了好幾百萬,真想不到他這才住了不到兩年就賣了。”
魏思遇搖了搖杯裏的酒,淡淡的追問道:“是那房子出了什麼問題嗎?”
“好像是呢,”貴婦姐姐正色點頭,“似乎是沈少爺覺得那房子不幹淨。”
魏思遇:“......”
見她不說話,貴婦姐姐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笑了起來,“不是你想的那種靈異的東西。你可能不知道,這沈少爺的潔癖可是出了名的。他以前就因為有個不自愛的女秘書上過他的車,好好一輛新車啊,他就送了他堂弟。”
魏思遇:“......”
感覺被深深冒犯到了。
......
回去之後,魏思遇越想越氣。
此番回國,她沒有直接回家鄉檀城,就是因為不想一來就麵對些雞飛狗跳的事情,沒想到,還是沒躲過。
而就在這時,從國外跟著她一起回國發展的男性朋友Timo發來一則長文推送。
“溫宇和陳芸雪的孩子都周歲了,你怎麼還是個單身狗。”
最鐵的朋友最懂得怎麼紮心,魏思遇早就在過去幾年的交往當中意識到了這個道理。
而她此時看到溫宇和陳芸雪這兩個名字,內心也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波動。
不過一碼歸一碼,有些債還是要去討回來的。
隔天,魏思遇收拾齊備,回到了自己位於檀城的小屋,隨後從容的驅車去了溫宇家兒子慶祝周歲的酒店。
曾經的溫家也是檀城名貴之一,但去年溫家因為一樁生意一蹶不振,如今岌岌可危,舉步維艱,全靠溫老爺全力撐著。
而陳芸雪的娘家條件本來就很一般,魏思遇後來才想明白,陳芸雪之所以會和她做朋友,就是為了攀上條件更好。
“她可能以為自己傍了棵千年勁鬆呢,沒想到是個長得粗壯的空心老蘿卜吧?”站在酒店大堂門口,Timo無情的嘲諷道,“就這種水準的酒店,也好意思辦酒?磕磣得嚇人。”
魏思遇涼涼的瞥他一眼,“吵死了。”
Timo抻了抻襯衫衣領,一臉傲嬌,“要不是我,誰願意陪你來看這種熱鬧。”
哢嚓。
旁邊閃光燈的動靜打斷了兩人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