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李清漪起床的時候頭還有點痛，剛坐起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弄琴就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她“咚”的一聲把餐盤放下，就坐在梳妝鏡前麵搔首弄姿的。

　　“傻子，自己吃飯。”

　　李清漪看了她一眼，這是原身四個大丫鬟中的一個，不過和忠心耿耿的知畫，老實巴交的點棋、挽書相比，這個弄琴就是一個典型的惡奴。

　　“吃飯！吃飯！”她傻傻的說著，也不穿衣服就下了床。

　　飯菜還挺豐盛的，秦越冠也不會在這些方麵難為她。

　　不過豐盛的飯菜也可以做手腳。

　　辣子雞、辣椒炒肉、紅燒獅子頭、麻辣兔頭，以及一個看上去放了不少花椒的番茄雞蛋湯，就連飯都是用辣椒丁炒的！

　　嘖嘖！

　　這是滿辣全席呀！

　　想來這是李若蘭做的手腳，她們一起在丞相府長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原身是吃不了辣的。

　　就算能吃辣，這誰一大早就吃這麼辣的東西，再強的金剛胃也受不了吧。

　　好在，李清漪能吃辣！

　　她看了一眼，確定弄琴沒有給她拿筷子，她冷笑的揚唇，直接用手抓著飯菜吃著。

　　嗬，她當年想要獲得《毒經》，曾經被父親扔進亞馬遜叢林之中，那時候的條件可謂是更差。

　　到處都是有毒的毒蟲、毒蛇、毒草，她需要判斷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還得自己生火做飯！

　　最難的時候，生的白螞蟻，無毒的小蛇，她吃得還少嗎？

　　那時候承受的何止是苦，簡直是一不小心就會沒命。

　　李清漪一邊用手往嘴裏塞飯，一邊想著。

　　當然，這點小刁難不算什麼，羞辱不到她，卻不代表她願意放過做出這種事的人。

　　那些欠她的人，她總會一步步清算的！

　　等著吧！

　　那邊弄琴見狀，嘲諷的一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頓時也顧不上打扮，直接走到李清漪麵前，笑得惡意滿滿，“小姐，飯菜好吃嗎？”

　　李清漪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嘴裏卻道：“好吃！好吃！飯飯好吃！”

　　“這麼好吃呀！那——”

　　“哐當”

　　“既然好吃，小姐快吃吧。”弄琴伸手用力的把李清漪的頭往下按。

　　李清漪被弄得踉蹌了一下，看著被弄琴拂到地上的飯菜，眼神如刀。

　　瑪德！

　　這賤人還真是得寸進尺！

　　弄琴又踹了李清漪一腳，“咚”的一聲，李清漪就跪在了地上。

　　“吃呀傻子！不是好吃嗎！昨天晚上打我的時候不是挺爽的嗎？你以為你真的是王妃呀！誰都知道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二小姐！你......嗬！快給我吃！”

　　弄琴蹲下身，表情扭曲，帶著深深的惡意，若不是李清漪是當事人之一，還以為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了！

　　深仇大恨？

　　嗬！

　　作為李清漪這個傻子的貼身大丫鬟，弄琴在丞相府的時候就因為李丞相公務繁忙，幾乎不管後院，仗著丁雅的縱容，沒少欺負原身。

　　若非有李清漪的奶嬤嬤孫嬤嬤和知畫護著，原身恐怕還會被她欺負得更慘。

　　而如今孫嬤嬤因為病了，沒法跟來戰王府，知畫又不在，弄琴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弄琴身為丫鬟，過得卻跟個小姐似的。

　　李清漪在想，要不要讓弄琴也像昨晚那個大漢一樣“消失”？

　　“小姐！弄琴，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放開小姐！”頭上還裹著白布的知畫走進來看到這一幕險些氣昏過去。

　　弄琴撇了撇嘴，起身對知畫凶道：“知畫姐姐，你這是誤會了，是小姐不好好吃飯，把飯菜都弄灑了，還非得去抓地上的飯菜吃！唉，我這好心好意攔著她，怎麼到了你嘴裏，活像是我欺負了她！我真的是好委屈！”

　　“你——”知畫了解弄琴，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但是卻又明白，就算證明弄琴在說謊也和從前一樣沒有用。

　　以前有繼夫人護著她，現在二小姐肯定也會護著她。

　　她瞪了弄琴一眼，扶起瑟瑟發抖的李清漪，心裏更加肯定小姐又被弄琴欺負了，也不知道弄琴打小姐沒。

　　她憐惜道：“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再用膳，小姐有哪裏疼，你就告訴奴婢。”

　　李清漪心中一軟，知畫是真的關心她。

　　原身這一點比她幸運，上輩子她因為擅毒，知曉她身份的人除了禮貌來往外，沒有一個親密的朋友，哪怕是父母，也因為家規原因，從沒有和她親近過。

　　這也是為什麼她明明知道那個男人和所謂的閨蜜靠近她的心思並不純淨，也依舊貪戀那虛假的溫柔。

　　知畫細細伺候李清漪洗漱後，又喂她吃了飯，這才看著弄琴罵道，“弄琴，你就是這麼服侍小姐的，老爺知道了會有什麼下場你知道嗎？”

　　弄琴撇了撇嘴，諷刺的道：“知畫，你現在可別用老爺拿捏我，我們現在是戰王府的人了。”

　　說完，扭著細腰搖曳風姿的離開了。

　　“這個弄琴，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何必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清脆動聽的聲音突然響起，令知畫渾身一個激靈。

　　她扭頭，就看到之前還仿若小兒的小姐正靠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笑看著她。

　　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明明那胎記依舊明顯，可是知畫卻看出來一股子風華絕代的味道。

　　“小小小小姐，你你你你......”

　　“沒錯，我不傻了。”對這個從小到大陪原身長大的丫鬟，李清漪十分信任。

　　知畫先是一喜，緊接著麵色大變，趕緊到門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把門關上。

　　她轉身就跪行到李清漪腳邊，臉上滿是淚水，“太好了，太好了，夫人在天有靈一定會高興的！”她口中夫人不是丞相府那位由妾抬為夫人的，李若蘭的親生母親丁雅，而是李丞相的發妻，李清漪的親生母親孫琉璃。

　　李清漪臉色一柔，抱著她道，“是的，母親一定會高興的的。”雖然原身的記憶模糊，但是孫琉璃對她真的很好，小時候不嫌棄她醜陋，後來她三歲那年因為發高燒一夜之間癡傻，也從不不嫌棄，直到去世前，都反複叮囑李丞相好好照顧她。

　　留下來的孫嬤嬤也是孫琉璃為她找的乳母，對原身忠心耿耿，當親生女兒疼愛。

　　知畫也是被原身母親買回來的丫頭，這也是李清漪不懷疑知畫，對她坦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