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離開她的肩,望著她的眼睛,聲音隱隱有些沙啞。
胡黛玨坐在桌上晃蕩著自己的小腿,嘴不停地講訴著她經曆的,聽過的十裏長征。
在震撼人心的故事中,他慢慢解開了自己的結。
戰爭就是生與死的一場比拚,為了生而死,因為死而生。
她說,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好人都會去天堂的,那裏沒有疾病,沒有戰爭,沒有痛苦。
希望如此。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主要是她講。
遠遠聽著阿鎖在喊她了。
“哥哥,我要走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沈冠。”
“神官哥哥,我走啦,拜拜。”
這名字真神奇,難道是這個世界的官職?管他呢。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神官哥哥。
沈冠看著小姑娘走遠,他還沒有問她的名字呢?
小小年紀,卻看得很透徹,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呢?
胡黛玨找到了阿鎖,跟著她和娘親碰麵。
在神像麵前,她虔誠地拜了三拜,她不是謝自己身體健康了,而是感謝神明再給了她一次生命。
在開導沈冠時,她完完全全正視了自己的前世。在此之前,她隻是說服了自己,人終有一別。而現在,她想通了。
離開的人,隻是先一步去了歸途,我們也遲早會與他們彙合的。
小老頭,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鬧鬧對嗎?讓我重新又有了新的家人。
胡黛玨,對不起,占用你的身份了。
還了願,胡夫人帶著她去找到了大師,為她算了一卦。
命星難測,歸心則榮,可財官相生,富貴裕如,土空而起。
大師說得模糊,她聽得迷糊。
聽大師講解,大概就是她好好地待在這兒生活,權利和財富都可以擁有,以後有一場劫,但是能度過。
這樣聽來,還不錯誒。
聽完,她就帶著阿鎖出門,聽和尚念經去了,因為好奇。
胡夫人和吳姨娘則在後麵,繼續和大師閑聊。
出來的時候,胡夫人的手借著吳姨娘的力,大師的話一直在腦子裏旋著。
當夜,胡夫人和吳姨娘一同躺在床上,胡夫人的手輕輕拍打著吳姨娘的,感歎著歲月。
吳姨娘其實是胡夫人的貼身丫鬟,胡夫人在閨閣小姐時,就是了。
說是主仆,兩人更像是姐妹。經常在一個床上睡覺,一起聊天,無話不談。
直到胡夫人出嫁了,丫鬟作為陪嫁,看著胡夫人和胡老爺琴瑟和鳴,她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本想過出府嫁人的,但是身份上門當戶對的,她看不上,不當對的,隻能為妾。
與其過那些勉勉強強的日子,還不如跟著自家小姐一輩子,也算是自在。
至於後來,為什麼共侍一夫了,胡黛玨知道的時候,總結出了五個字。
大大的狗血。
胡老爺喝醉了,錯認了人。胡夫人為了自己丫鬟,就抬她做了姨娘。
而這姨娘也是豪情,直接斷了自己的後,再也無法生育了。也不爭寵,胡老爺來了就伺候。
“丹青,有時我就在想,要是沒有帶你陪嫁,會不會你過得好一些。”
或許,沒有陪嫁,就沒有烏龍,那她就可以嫁人了,做母親。就是合適的難,但總會有的。
“小姐,丹青一輩子跟著你,就是最好的路了。”丹青看著胡夫人的眼睛,肯定地說著。
若是沒有小姐,丹青還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更別說識字了。人不能太貪心,現在已經很好了。
“可是,孩子......”對於這個,她總是愧疚的。這是最好的路,絕不可能反目。但是,或許有更好的選擇呢。
“難道小姐不讓玨兒他們孝敬我?”
“怎麼會呢?他們會像親生的一樣待你的。”
胡夫人拍了拍丹青的背,眼神裏心疼又堅定。你待她們如此,他們怎麼待你差呢?
歇了一夜,精神充沛。胡黛玨早早地起來了,用了餐,在院子裏蹲著看螞蟻。
沒錯,就是看螞蟻。
經曆了幾個月的淡泊寧靜的生活,她身子養好了,心情也養好了。
但是,越來越發現,深閨女子的生活真的好無聊啊。她想念手機,想念電腦,想念一切電器。
啊,上帝,信徒在此虔誠地祈禱,請賜這個世界一個愛迪生、馬丁•庫帕、卡爾•本茨、波爾森......
終於出來了一趟,她發現連寺廟的螞蟻都比自家院子的螞蟻活潑。
“玨兒,該啟程回家了。”
胡夫人和丹青一同從屋裏走出來,便看見了蹲著的胡黛玨。
“娘,要不再歇一天,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向大師請教呢?”
胡黛玨拉著胡夫人的袖子撒嬌無果,轉向丹青,“青姨娘~”
“聽夫人的。”
無望了,她啥時候才能再出府啊,來到這個地方,她都沒有好好看過新奇呢。
胡夫人看著自己女兒失望的表情,就曉得她想的什麼,“過幾日就到元宵了,那時再帶你出府玩。”
“好,娘親最好了。”
終於逢年過節可以出門玩了,不用因生病拘在家裏了。
上了馬車,掀起簾子,胡黛玨正好瞧見了不遠處的正翻身上馬的沈冠,於是興奮地大喊。
“神官哥哥,神官哥哥。”
沈冠聞言,看到是小姑娘,朝著她笑了。
回了一聲,“玨姑娘,謝啦,後會有期。”
他笑了,如同冬天的雪化了,如同爆米花出鍋了,如同煙花綻放。
後來,胡黛玨想起來,都誇一句那一笑賊好看了。
“後會有期。”
看著沈冠騎馬的背影越來越遠,她才放下簾子。
神官哥哥真好看,不知以後會便宜那家閨女。
不對呀,她沒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的啊,他怎麼知道的。看來,神官哥哥不僅好看,還很聰明。
至於沈冠如何知曉,也是出門時看見了胡家的馬車,問了引路的小和尚,才得知胡家夫人帶著千金來還願。
而胡家就一個千金,不就是胡黛玨了嘛。
另一個馬車的胡夫人和吳姨娘則疑惑,胡黛玨如何與沈家三房的沈冠認識的,感覺她還幫了什麼忙。
想到昨日,大師給玨兒算的姻緣,胡夫人望著沈冠策馬遠去的身影,難道命定姻緣嗎?將軍府可不是好相處的,關係亂得很。
就算嫁與將軍,隻願是個簡單的人家,不求官職多大,隻希望待玨兒好。
隻知沙場紅衣。
問到胡黛玨姻緣時,大師當時隻說了這幾個字。
她們皆以為胡黛玨嫁給武將人家裏,卻從未想過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