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想到自己的兒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這心裏就慌慌。
說到底,這趙氏還是為自己的孫女兒擔心。
沐雲清強自耐下心來。
“祖母,我哥哥隻是失蹤並不是不在了,沒找到,肯定是受傷了不方便回來,或者是失憶了不記得回家的路,但孫女兒相信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如今也隻能把沐雲風搬出來才能讓趙氏打消依靠蔣金花他們的念頭。
提起沐雲風,趙氏的目光裏有了遲疑。
“祖母想想若哥哥回來後王府卻易了主,那樣哥哥的身份該是多麼尷尬呀?您讓他在王府如何自處?”
沐雲清的話讓趙氏如夢初醒,她一臉懊惱:“是祖母糊塗了,你哥哥一定還活著,王府不能交給別人!”
蔣金花和她的兩個兒子是什麼人,趙氏當然是清楚的。
隻不過沐青山的死讓趙氏一下子絕望了,癩茅草當成了金稻草拉了。
見趙氏轉過了這個彎兒,沐雲清就放心了,但隨即又下了一劑猛藥:“蔣側妃和大伯他們覬覦王府很久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作罷的。
祖母現在身體不宜操勞,不如把這王府暫時交給孫女兒管著如何?”
趙氏沒想到沐雲清會提出這樣的想法。
要知道以前這個孫女兒最是不屑於管家這種俗事的。
詫異之餘她又看到沐雲清一臉悲戚地靠在她的肩頭,低低訴說:“孫女兒失去了祖父,父母,哥哥又不知所蹤,您要是有個好歹,孫女兒還不被那些人給活吞了去!”
並非是沐雲清對這沐王府大權有什麼想法。
實在是這中風之人,受刺激再次中風的幾率太大了。
她不想冒這個險。
所以才狠心說出了這樣的話。
似乎想象到了沐雲清所言的悲慘場景,趙氏眼眶猛地一收縮,當即緊緊地把沐雲清給摟在了懷裏顫聲道:“有祖母在,不會有那一天的!”
沐雲清則是乘勝追擊:“那祖母就讓孫女兒鍛煉鍛煉,祖母隻管在背後為孫女兒撐腰如何?”
若蔣側妃她們有自知之明不作妖,她也不介意養著他們,權當是穿到原主身上的負擔了。
但他們現在不僅是要奪王府還要謀害人命,哪裏還有姑息的道理?
孫女兒突然這麼懂事,趙氏自然是欣慰的,她愛憐地撫著她額前的碎發,一口答應了:“好,等沐魁從皇陵回來,我就讓他協助你管家!”
沐青山的靈柩葬入了皇陵,管家沐魁帶著府兵要在那裏守夠三天三夜後才能回來。
府裏正缺人,這也是蔣金花他們作妖能成功的原因。
這沐魁在王府做管家多年,是沐青山年輕時撿的一個孤兒。
把他當兒子一樣養大後,帶上了戰場,後來在一場大戰中受傷斷了一條腿。
之後主動放棄了優待自願做了王府的管家,是個可靠可信任的人。
“你自幼體弱,管家也要量力而行。祖母以前想岔了,想著等你出嫁後找個得力的媽媽跟著就行不用操心,可是如今你是要嫁到皇家的,這太子妃就是以後的皇後,身為國母可不是什麼都能讓媽媽給分擔的,是得提前學學!”
趙氏念叨著,突然眼前一亮:“要不祖母從宮裏請個教養媽媽?”
沐雲清的頭立馬搖的像撥浪鼓:“不用,不用,孫女兒就要跟祖母學!”
開玩笑呢,請個人來約束自己?
找虐呢?
“多大了,還撒嬌!”
雖是這麼說著,趙氏卻是受用的很。
以前的沐雲清乖是很乖的,就是太過端莊和規矩,遠沒有現在有活力。
沐雲清在芙蓉院呆到午後,確定蔣金花暫時他們不會過來鬧,才回海棠院。
海棠院的丫頭婆子都回來了,看到她,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等候發落。
畢竟不管怎麼說,讓主子受了傷,就是她們做奴婢的錯。
“都起來吧!”
沐雲清微微蹙眉,抬步往屋裏走了。
心裏卻想著這麼多人在眼前晃,看著就眼暈。
等管家回來了,院子得裁撤一批人,留兩個跑腿的就行。
“小姐,奴婢燒好了水,您先沐浴再休息吧?”
一個模樣端正的丫頭低眉順眼地跟了上來。
是她的大丫鬟秋水。
沐雲清點了點頭。
她本人其實是個不願意多言的人。
在趙氏那裏一上午的話頂之前她一個月說的了。
原主的身體是有點弱,折騰了大半天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後,沐雲清倒頭就睡了,再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
聽到動靜,秋水忙掌燈,伺候她起床:“小姐,忠媽媽來過了幾趟了,王妃在芙蓉院等您用晚膳呢。”
沐雲清嗯了一聲,穿戴好之後隨口問了一句:“伊人呢?”
伊人是沐雲清的另一個大丫鬟,都是貼身伺候她的,回來後一直沒看到人,少不得問一句。
秋水整理她裙擺的手一頓,隨後回道:“小姐忘了?伊人前幾日告假去看望她娘了!”
沐雲清懊惱地拍了拍頭:“哦,我忘了,走吧!”
跟著沐雲清的身後,秋水幾次欲言又止,但望著沐雲清瘦小單薄的身影,終究還是沒開了口。
殊不知她的這些小動作早已經被沐雲清察覺到了,隻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沐雲清去海棠院陪著趙氏用了晚膳,之後給她做了一陣針灸,就回了海棠院。
剛坐定,秋水端著筆墨紙硯就過來了:“小姐,筆墨已經準備好了!”
“做什麼?”
秋水的話讓沐雲清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隨即就想起來了,這原主每天晚膳後都要抄寫經書到深夜為家人祈福。
“都收起來吧,從今日開始不抄了!”
對此原主的行為,沐雲清不想發表意見,隻是這事兒她是不會幹的!
若是抄經書有用的話,她的親人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自己也不會被砸死了。
所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是,小姐!”
秋水雖然詫異沐雲清的反常行為,但還是依言收了起來。
心裏不免嘀咕,小姐被花瓶砸了後怎麼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
這也讓她也平添了不少忐忑。
“秋水,我記得伊人的娘早就死了十幾年了!”
沐雲清憑空一句話,讓秋水如遭雷擊,麵色劇變,撲通跪下了:“奴婢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