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沛凝忽然從黃梨木大床上醒來，聞見熟悉的白檀香氣息。這是她在閨中時最常用的香料。

　　小雲前來掛起簾帳，“小姐你醒了！”

　　葉沛凝一把將小雲摟到懷裏，小聲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雲被摟的一愣，小姐性子清冷，雖然對她們下人都很好，但從來沒有這麼親近過，她有些害怕的問：“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葉沛凝才意識到哪裏不對，“現在什麼時候？”

　　“現在是卯時三刻，小姐。”

　　“什麼年份了？”

　　“小姐莫非是睡糊塗了？今年是啟淩三年！”小雲嬌憨地笑道。

　　啟淩三年？！

　　葉沛凝眼神燦若星辰，這就是回到了她出閣前一年。就是這一年，還是王爺的尉遲宇前來向她求親。

　　以堂堂王爺之尊，跪在爹爹麵前，求娶她。並許諾，若她願嫁，從此府上便隻有她一個王妃。

　　也就是這番情真意切的懇求，讓葉沛凝同意了他的求娶。

　　如今想來，不過花言巧語而已。

　　想到尉遲宇，葉沛凝眼中劃過一絲寒意。

　　她利落地從床上坐起，吩咐道：“把剩下的白檀香全扔了，從今以後，我的房中不許焚香！”

　　“怎麼了小姐，怎麼忽然這麼說？這白檀香不是二小姐送給您的嗎，您平日裏最喜歡了，還吩咐日日要燃著呢！”

　　嗬，這就是葉沛柔送她的白檀香。說是親手調製，很適合她的體質。

　　她感念於葉沛柔的誠心，承諾日日燃著。

　　也就是日日焚著這白檀香，讓她日後的身體染上了隱疾，不能受孕。調養了數年才好。

　　而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

　　葉沛凝閉上眼睛，陷入痛苦的回憶。

　　為了追魂令，尉遲宇沒有殺她，葉沛凝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

　　看見她醒來，葉沛柔端來了一碗藥，表情憐憫：“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隻要你向殿下認錯，交出追魂令，你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畢竟，通敵叛國是你有錯在先啊。”葉沛柔諄諄引誘道。

　　“姐姐，念在我們姐妹一場，我也不忍你就這麼去了。這是我特意為你熬的藥。你就喝了吧。”

　　“按住她，灌進去！”

　　她當時又是烈日下暴曬，又是多日不曾進食，又是手筋腳筋被斷，葉沛凝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掰開自己的嘴，另一個人臉上帶著滿滿的惡意將一碗藥灌了下去！

　　一邊灌一邊灑，暗紅的藥水仿佛血液灑了滿身！

　　“繼續喝，灑了多少就再喝多少！”葉沛柔陰森森地道。

　　孩子......

　　她的孩子......

　　葉沛凝無力地捂著肚子。

　　她連累小雲，連累爹娘早該以死謝罪，可是她肚子裏的生命是無辜的。

　　她才苟活下來，她知道她不交出追魂令，尉遲宇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

　　巨大的悲痛席卷了心頭，她能感覺到腹中那個小小的生命逐漸喪失生機。

　　它甚至還沒能夠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葉沛柔終於笑了，眼中淬著惡毒： “姐姐，今時不同往日了。太子殿下的孩子，隻能我來生！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想生下太子殿下的孩子？”

　　“曾今我隻是一介小小庶女，隻能仰賴你的鼻息生存。而現在不同了，我就要成為大淩的太子妃，馬上就要成為大淩的皇後！姐姐，這一切，都還要多謝你的慷慨。”

　　葉沛凝表情劇變，感到腹中一陣劇痛，心痛難耐。

　　孩子......

　　兩行血淚，順著葉沛凝的眼角滑落，聲音淒厲！

　　小雲，葉家上下一百三十八條人命，她未出生的孩子，她一定要他們血債血還。

　　“小姐？小姐？”小雲的聲音把葉沛凝拉回現實。

　　“沒什麼，隻是不喜歡了。以後二小姐再來，你也不用放她進來了。”葉沛凝換上一身衣裳，準備出門。

　　“小姐，前廳有客人，老爺讓你去看看！”

　　真的有夠巧的。尉遲宇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