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留下這一句話,老大夫匆匆離開。
“大夫!”
霜兒想要去追,卻被宋凝珠攔下,“不必去追了。”
“可是小姐,若是不追回來,你臉上的傷......”
“我倒不擔心這個。”宋凝珠冷笑,如果她沒有看錯,剛剛不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應該就是鄭氏,加上老大夫剛剛的行為,不難想明天整個郡縣城會傳成什麼樣!
“霜兒,你跟我來。”
走進房間,宋凝珠讓霜兒準備了一些需要的東西,列了一份藥方交到她的手中,“你去城中找一家小藥館,將這些藥抓來,記住,一定是小藥館。”
看著手中的藥方,霜兒震驚不已,“小姐,你什麼時候會給自己抓藥了?”
宋凝珠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得催促著她快去。
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看著擺在麵前的水盆,烈酒等一係列用具,宋凝珠咬咬牙,對著鏡子,緩緩將臉上包裹的草藥揭了下來。
好在傷口沒有腐爛,若是處理的好,有可能不會留下疤。
用絲絹沾上烈酒給傷口消毒,每觸碰一下,都像是有百萬隻蟲子在噬咬,宋凝珠咬碎了一口銀牙,唇角已經溢出了血跡。
“喂,你一個女人,怎麼對自己也這麼狠啊。”
看著趴在窗口的身影,宋凝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聽說你把大夫嚇的屁滾尿流,所以特意來瞻仰一番。”陸季宸翻身跳了進來,目光定格在她臉上,“嘖嘖,醜女,你這輩子估計是嫁不出去!”
宋凝珠將絲絹扔到水盆裏,氣憤道:“我就算嫁不出去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裏是我的閨房,請你出去!”
陸季宸卻像是沒有聽到般,拿起桌子上的烈酒放在鼻下聞了聞,“好酒。”說罷,又看了看她的臉,搖頭道,“可惜了。”
“砰!”宋凝珠一掌拍在桌子上,“請你出去!”
陸季宸冷了眸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朝廷派來的欽差。”
“對,所以就連你爹爹也得對我禮讓三分。”陸季宸話中的威脅已經不言而喻。
宋凝珠不禁歎了一口氣,“那你想怎麼樣?”
“坐下!”
宋凝珠聽話的坐到位置上,盯著他看,“然後呢?”
陸季宸挑眉,猛地將一壺酒倒在了她的臉上。
“啊!”宋凝珠驚叫出聲,想要去抓酒壺,雙手卻被陸季宸死死按住,快速拿起一旁新的絲絹,幫她把周圍沒有清理到的地方迅速擦幹淨。
一番折騰下來,宋凝珠險些痛的癱過去。
“小姐,藥我拿回來了!”
門外傳來霜兒的聲音,陸季宸擰眉,俯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一次,又是你欠我!”
說完,男人順著來時的窗口離開。
“砰!”房門被撞開,看見房間裏狼狽的景象和虛弱躺在床上的人,霜兒急急的跑了過去,“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啊。”
宋凝珠睜開眼睛,勉強露出笑容,“我沒事,你不要怕,藥拿回來了麼?”
“嗯。”霜兒哭著將包好的藥放在她的跟前。
“好,你去幫我把藥搗碎,然後用絲絹裹起來敷在我臉上。”
“我馬上去!”霜兒抓著藥,踉蹌著跑出房門。
宋凝珠意識緩緩消散,漸漸陷入了沉睡當中。
夜色暮靄,宋府的客房內。
陸季宸正在翻看關於山匪作惡的卷宗,燭影微動,他輕抬眼眸,冷聲道:“進來吧。”
流影翻身進來,跪在他的跟前,恭敬道:“主子。”
“可查出來什麼沒有?”
“據傳,宋小姐在十六年前被宋縣令抱回府中,說是在外的女兒,生母因為難產而死,此後從未出過郡城縣,也未跟可疑的人有過交往。”
“也就是說,她當晚出現在那裏真的隻是意外?”陸季宸放下手中的卷宗。
“應該是。當晚有人看見宋家兩位小姐一同進了山,最後回來的卻隻有宋婉晴一人。”流影猶豫,“但是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季宸冷哼,“流影,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屬下不敢!”知道自家主子生氣了,流影叩首,“傳聞說宋小姐一直都是個軟糯的性子,更加沒有聽說過拜哪個郎中為師,可是看她給主子處理傷口的方式卻又過於老練......”
“嗯。”陸季宸蹙眉,這也是他所不明白的。
昨晚的一切他都記憶猶新,宋凝珠熟知草藥的性能,療傷的手法怎麼看也有十年往上的功力,若說一點基礎都沒有,他是不信的。
“你繼續暗中觀察,一旦發現異常及時彙報。還有,”陸季宸隨手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你去查一查這幾個人,看看他們之間有什麼聯係。”
“是!”
流影答道,臨離開前將一個小藥瓶放在他的跟前,“這是劉太醫專門為你調的藥,說是保證七天內傷口愈合,並且不會留下疤痕。”
肩後在隱隱作痛,陸季宸拿起桌子上的小藥瓶,盯了許久,卻拿著藥瓶走出去房間,一路走向凝香閣的方向。
霜兒正守在床邊昏昏欲睡,陸季宸拿出懷中的麵具帶上,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你是什麼人?”霜兒大驚,剛要喊人,就已經被打暈。
陸季宸坐到床邊,看見床上的人雙眼緊閉,完好的一側臉微微泛紅,不禁蹙眉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不是太燙。
小心解開宋凝珠臉上的絲絹,就看到裏麵猙獰的傷口。他將藥瓶拿出來,一點一點抹在傷口上。
“嘶——痛!”
宋凝珠吃痛的睜開眼睛,迷蒙間,就看見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坐在床邊幫她上藥。
“睡吧,你臉上的傷,很快就會好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讓宋凝珠莫名安心,緩緩閉上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