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藻身上也沒什麼銀子,卻找到一塊成色還不錯的玉佩,當了勉強夠買幾副藥,折騰到天黑才回來。
家門口圍著一堆嬸婆子,顧藻正疑惑,忽然有人回頭看見了她。
當即擼起袖子,怒氣衝衝地朝她走來。
“您這是?”
“我呸!你個小白眼狼!”
顧藻剛一張嘴,便被王嬸娘淬了滿臉唾沫星子,愣住了。
麵前的人群傳出議論聲,“喲,她還敢回來?害得家裏四分五裂,還有臉再回來?”
“我要是有這麼大不孝的女兒,我羞到投河去,我可不活了。”
“我聽人說顧藻結過婚,也不見她那相公在哪,真是一家子男盜女娼!”
果然八卦這項技能在哪個朝代都很盛行。
身處在輿論中心,顧藻卻並不想和這些人多費口舌,她滿心想的都是如何煎藥治自己這張臉。
於是,她冷聲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女人,“讓一讓,我家都開不了門了。”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打得她眼前一黑。
扇巴掌的李二嫂怒目而視,“你這個小賤人,我今天要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顧藻捂著臉後退了一步,餘光瞥見了縮在門外的顧光宗,那人眼中精明的算計讓她一目了然,明白了原因。
“看什麼看?還嫌害你哥哥不夠慘嗎!你個晦氣的喪門星!”
李二嫂抄起門外的笤帚,用了十成力氣朝顧藻捅去,卻不知哪裏伸出一雙大手攥住了笤帚,用力一拽,將她拽倒在地上!
“啊,啊!你是誰!”李二嫂倒在地上嚎叫,一抬頭,發現是個高壯俊朗的男人。
顧藻發髻散亂,裙子都被踩歪了,捂著右臉活像個落了難的水鬼,卻忽然有人將她護到了身後。
她抬頭見是黎十煜,沒由來的一股心安。
黎十煜居高臨下望了一眼顧光宗,對周圍人說,“我是顧藻的相公,請各位離開顧家,否則我要報官了!”
拄著拐杖的老婆子拉著黎十煜勸阻說,“顧家就是個破爛窩!別看你生得俊俏模樣,遲早要被這顧藻害死的!”
突然,顧藻一臉懵逼地被黎十煜拉進懷裏護著,“我娘子如何我自有評斷,何須聽他人言?”
黎十煜篤定的語氣讓眾人惋惜不已,他淩厲的目光掃過一群七嘴八舌的婦人,後者啞口無語,很快四散走了。
不遠處,小丫鬟紅著臉說,“小,小姐,那家相公生得......好生俊俏!”
馬車中的女人是宋府千金宋妙銀,此刻亦是被黎十煜一個眼神勾得魂不守舍,兩隻手絞進了帕子,心中盡是不甘。
竟不知道顧藻哪找來這麼俊俏的相公!
如此優秀的人,怎麼就便宜了她顧藻呢......
“你附耳過來!”宋妙銀朝丫鬟勾勾手指,在她耳邊吩咐了些什麼。
見人群散去,顧光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癱坐在地上大罵道,“顧藻!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把爹娘從邱家贖回來!”
贖回來?
從他們要出賣顧藻成全顧家的那刻起,所有過錯都活該受著!
還有這個顧光宗——
想到這裏,顧藻撩開頭發,笑盈盈問顧光宗,“哥哥,你確定還要坐在外麵?你這腿再不治就要瘸了。”
顧光宗臉色一白,急著說,“對,你懂醫術,你趕緊把我的腿治好,治不好你就死定了!”
顧藻拎起手中的藥包晃了晃,“那你趕快進屋躺著,我這有藥!”
黎十煜疑惑地看著這兄妹二人,總覺得顧藻眸子裏閃爍的目光不太單純。
他推門走進院中,入目便是滿地狼藉,顧光宗未幹的血跡灑在剛曬好的老玉米上,一切的一切都變了樣。
從前,顧藻最在乎的就是這些。
她也在乎街坊四鄰眼中的自己。
原本以為被這樣羞辱,顧藻一定承受不住,可此時......
瞧見顧藻拎著藥包滿臉壞笑朝廚房走,黎十煜拉住了她的手臂。
“嗯?你還沒走?和離書不是昨天簽完了嗎?”顧藻滿臉疑惑,而後又說,“對了對了,剛才真是多謝你!”
黎十煜麵無表情從懷中掏出和離書,當著顧藻的麵撕成兩半,把顧藻嚇了一跳。
她緩緩道,“你這是......?”
“昨夜我因黎元的事才會如此衝動,黎某並非趁人之危者,你我雖夫妻緣盡,我卻不能在顧家落難之時棄你不管,算是報答你當年的救命恩情吧。”
顧藻一下子愣了。
從她穿越到古代,所有人都嫌棄她這張臉,躲著她,厭棄她。
她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主動對自己示好的竟然是......昨晚忍受不了她要和離的相公。
顧藻知道,原身從前待這對父子並不好,萬沒想到黎十煜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想到這裏,顧藻故作輕鬆地說,“你,你不這樣也可以,我家反正就這樣,我也不想管的。”
說罷,男人彎下身子,英挺的俊臉緩緩靠近她,平靜地說,“顧家如何與我無關,我報恩的是你。”
顧藻愣住了,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很快。
黎十煜拿起院中的斧子,走了,“我將院中的木頭砍了,給顧光宗接骨應當需要固定的東西。”
和小說橋段高度吻合的畫麵,一度讓顧藻以為愛情來了。
但很快,她知道一切都是多想,黎十煜不過是可憐她而已。
她低頭瞧了瞧手中的藥包,冷冷勾起嘴角。
先處理了顧光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