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後穿越數十年來，一直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隱藏得極好。

　　但最近或許是老了，開始緬懷穿越前生活的現代，對許多顧忌也不再那麼講究，才無意間將她在現代時最喜歡的一首歌《青花瓷》的歌詞寫了一份出來。

　　她將《青花瓷》的詞公之於眾，言明若是有作曲者能夠做出合她心意的曲子，必定重重有賞。

　　無數人為此奔波。

　　然而半年來卻沒有一人能夠譜出《青花瓷》的真正曲子。

　　讓她不免有些落寞。

　　原來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隻有她這樣一個穿越者。

　　卻沒料到，今日壽宴上，太子居然給她帶來了真正的《青花瓷》。

　　太子的簫吹得極好，伴著歌者婉轉的聲音，讓她差點誤以為回到了現代。

　　人老了，就總是喜歡回憶過往。

　　燕然沉吟了一瞬，回應道：“回皇祖母，這首詞的譜曲並非出自孫兒。”

　　“噢？”太後訝異，“那是何人？”

　　“是於良媛。”燕然往旁邊站了一步，露出了隱在他身後的於斐。

　　於斐恭敬地垂首行禮。

　　“這是你譜的曲？”太後盯著於斐的腦袋，緩緩問道。

　　於斐：“回太後娘娘，此曲乃婢妾偶間所得，並非出自婢妾之手。”

　　“譜曲者姓甚名何？”太後追問。

　　於斐遲疑了片刻：“回太後娘娘，譜曲者叫什麼名字，婢妾並不知道。”

　　這首歌誰唱的她知道，寫詞的人叫什麼她也知道，但唯獨作曲的人，她真的沒有留意過。

　　“你抬起頭來。”

　　於斐聞言，抬頭往太後看去。

　　太後目光帶著淡淡的研究，久久，滑過一抹深意：“你不知道譜曲者是誰，倒也正常。太子，你府裏這良媛頗得哀家眼緣，是個好的，賞。”

　　太子所獻的賀壽禮如此得太後歡心，一時引來四下各有所思的目光。

　　因為太後年邁，壽宴辦在午時，且考慮到太後的精力有限，用過午宴又獻了壽禮後，壽宴便大體結束了。

　　於斐依舊是坐來時的馬車，跟在燕然的馬車後回了府。

　　她一路思索著太後最後看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覺得怕是太後有些懷疑她同為穿越者了。

　　若是這樣，她應該還有機會見到太後。

　　今天這樣的大場合，自然不適合多談。

　　待到馬車停下，阿巧扶她下了車，就見燕然背著手站在不遠處。

　　徐安使著眼色招呼她過去，於斐會意，快步走到燕然身後屈了屈膝。

　　“今日你表現不錯，”燕然回頭，目光平靜地望向於斐，“想要什麼賞賜？”

　　於斐心中一動。

　　“能為殿下分憂是妾身的福氣，”她沉吟片刻道，“殿下要賞賜妾身，妾身感激甚重。隻是妾身暫時還沒有想到需要些什麼，能否先留著，待下次想好了再向殿下討要？”

　　其實她最想要的是一枚免死金牌。

　　隻是，為太後唱一首歌這樣的功勞，可能還配不上領枚免死金牌。

　　她不敢貿然提。

　　省得一個激怒了燕然，直接給她死會更快。

　　先留著功勞，等日後有機會累積多點功勞，再一並討要免死金牌去。

　　燕然嘴角微微一抽。

　　在於斐說前半句話時，他本以為她會像後院那些女人般矯情，不領賞賜，隻為讓他記下一分情。

　　這種女子他見得多，亦最為不屑。

　　付出多少努力，索取多少報酬，才是他的理念。

　　然——

　　於良媛倒是沒讓他失望。

　　好聽的話會說，該要的賞賜也直言不諱。

　　隻是，不知於良媛會想出什麼樣的需求？

　　這個念頭在燕然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很快就被他放下，不甚在意地掀了掀嘴角：“可。”

　　於斐回了雲錦閣，小雨急匆匆地圍著她轉了兩圈，焦急地上下打量：“小主，您可算回來了！這一去半日，可怕奴婢擔心壞了。”

　　扶著於斐往裏屋走去，替她換了舒服的衣裳，嘴裏仍舊叨叨不停：“小主您剛發著高熱昏睡了兩天，才醒來沒多會兒就出去這麼久，可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奴婢去把湯藥給您端過來。”

　　“不用了。”

　　於斐忙抬手製止她，係統都說了她發燒不過是因為身體契合的問題，並不需要喝苦苦的藥。加上她現在自覺狀況良好，隻除了有些犯困，“我要睡覺。”

　　隔天清晨，於斐早早就被小雨喚醒，她打著哈欠坐在梳妝台前，聽小雨碎碎念道：“小主進府您已經有許多日不曾去太子妃那兒請安，昨日太子妃身邊的碧翠姑娘過來說了，若是您身子大好了就要恢複請安。”

　　“小主您不知道，昨日碧翠姑娘過來，還仔細打聽了小主您前兩日的情況，把府醫的脈案拿去給太子妃看了。”

　　於斐輕輕挑了挑眉，想起昨天在皇宮前的事，頷首道：“你家小主那頭上報說高熱昏迷不醒，這頭剛燒退了，就跟著太子殿下進了宮，太子妃懷疑咱們也是正常。”

　　小雨撅起了嘴：“誰沒事會咒自己生病？小主您病情未愈就跟著太子殿下出宮奔波......”

　　“噓。”

　　於斐伸手點在小雨的嘴巴上，“這些話放在肚子裏就行了，可別隨意說出口。”

　　以防隔牆有耳。

　　原主進太子府隻帶了小雨一個婢女，雲錦閣服侍的下人都是太子府原有的人，誰知道這裏頭有沒有被人有心安插進來的？

　　小雨會意，認真地朝於斐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於斐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想起昨天在宮裏見到太子妃和太子側妃的一幕。

　　現在的太子妃還年輕，並不像書中所說的那個佛係皇後。

　　事實上，短短的相處裏，於斐覺得太子妃深諳製衡之道，善於利用太子側妃的衝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沒有錯過太子妃看向她是眼底閃過的嫉妒之色。

　　莫名有些好奇，太子妃究竟是怎麼在這後院裏被燕然給磨得失去了鋒芒，成了皇宮裏那個佛得不能再佛的皇後？

　　麵對即將可能到來的請安，於斐充滿好奇。

　　穿戴整齊後，於斐去了太子妃住的蘭熙宮。

　　她來得不算早，但也並不晚。

　　蘭熙宮裏已經有不少嬪妃到了，其中以太子側妃為首的幾個嬪妃正圍著她說話，一群人有說有笑，氣氛瞧著甚是和諧。

　　隻於斐一進殿，眾人就停了話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一看，醋溜的味兒又不自覺地在眾人心底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