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走到陳錦興的跟前,蹲下身問:“錦興,你咋吃花饃不給冬兒吃?冬兒說瞧著你剛才在外邊偷吃花饃了。”
陳錦興年歲還小,但是脾氣被慣的十分霸道,一聽就炸了:“就不給他吃,我爹說了你們身上有晦氣,不能和你們玩!”
“我聽說偷吃別人的東西要叫老鼠咬掉耳朵的,你偷吃了大娘家的花饃,不怕嗎?”陳鳶背對著眾人,陰測測地說。
陳錦興被她的表情嚇到了,一撇嘴,捂著耳朵跑到趙氏跟前:“娘,叫我爹打死老鼠。”
這樣,這情況真是一目了然。
陳鳶起身,冷笑:“奶,大娘,三娘,小時偷針,大了偷金,錦興可不是像我們一樣沒人教養的。”
趙氏見下不了台,急的一把把陳錦興按在膝蓋上,裝腔作勢地打了幾巴掌:“叫你偷,你個不知足的,敢偷你大娘的東西!”
明明沒有使多大勁,陳錦興卻嚎的和殺豬一樣。
李氏跟著罵了幾句,卻被王氏製止:“吃你幾個花饃罷了,咋的,還沒玩沒了了?趕緊做飯去,和個孩子較真兒。”
聽了這前後的巨大對比,陳鳶忍不住冷笑,看來,賺錢的事情得提到日程上了,早點脫離這陳家才好。
“姐,咱這是去哪啊?”冬兒好奇地問。
陳鳶把他們兩個一手牽了一個,往山道上走:“咱去鎮上逛逛,都多久沒去了,也不知道鎮上成啥樣了。”
子乾低著頭,小聲道:“姐,咱……咱沒錢。”
陳鳶不以為然:“誰說去了鎮上就得花錢?咱看看還不成?何況不是還有你和爹攢下的那十幾文?咱省著點花,給你們兩個買兩塊麻糖嘗嘗。”
子乾和冬兒已經許久沒有嘗過甜味了,這個時代糖對普通人家是奢侈品,十幾文才能買一斤,陳鳶買不起貴的,但是麻糖一兩文一塊讓弟弟嘗嘗鮮還是能買得起的。
其實陳鳶並非單純去看新鮮,而是大概去看看市場,據她所知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於中國的曆史之中。有什麼經濟作物,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她都不清楚,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還得摸清底才是。
這身體的主人原來雖是個傻子,但是記憶卻出奇的好。記憶中她娘教過許多藥草植物之類的東西,全是陳鳶前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見這個世界與普通的架空世界也不大一樣。
正在思索間,陳鳶忽然站住腳步,兩個孩子茫然地看著她。
陳鳶輕輕朝著路旁的草叢走兩步,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伸手輕輕撥開草叢。
“啊,死人啦。”冬兒嚇的捂住嘴,蹦出了老遠。
陳鳶拉住他防止他摔倒,又叫他轉過身去。
這人沒死……陳鳶從那渾身是血的人脖子動脈上收回手,蹙起了眉頭。
胳膊和背上的都是皮外傷,腹部一刀最嚴重,流血不止,若是不及時止血怕是活不長了。看血跡,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走這麼遠,習過武,而且是被多人圍攻,遇到了仇家。
救不救?救了,這種江湖上的人,生死各自有命,誰知道這人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不救……
她回頭看了看強忍著血腥味和惡心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強迫自己認真看著的子乾。
“你不怕?”陳鳶問。
子乾的小臉皺在一處:“怕,但是但是……男子漢不能怕。”
陳鳶啞然失笑。
算你命大,當著兩個孩子的麵,我不能見死不救。
讓子乾帶著冬兒守在這裏,不要靠近那人,自己鑽進一邊的草林子裏尋覓起來。
尋覓了一陣,終於是找到了幾株挨在一起葉子扁圓的植物。陳鳶從那植物上掐下來一點點放在嘴裏,頓時感覺嘴裏一麻,舌頭都不利索了。半天那股麻勁才過,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氣。
記憶裏原主的娘說過,這東西叫鬼藤,能夠快速止血,且能麻痹人的肌膚,緩解疼痛,應該沒錯。
回到那人身前,陳鳶把這幾株植物使勁地揉爛成一團,扒開那人的衣服,敷在他腹部的傷口上。那人先是哼了一聲,然後神色瞬間舒緩下來。
陳鳶指著那種植物對子乾和冬兒說:“子乾,冬兒,看仔細了,就是這種草,這片林子裏有多少采多少。”
冬兒一直不敢看,聽讓他去找草藥,頓時第一個竄了出去。
陳鳶把剩下的幾株草藥依法炮製,給這人身上主要的幾處傷口敷上,又把他的衣服扯成條裹在上麵,這才算是保住了這人一條命。
摸了一把汗,忽然覺得有人在看她,她猛然回頭,看見那個失血過多的人正睜著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