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硯芝看著她的母親,“所以你們就用我的幸福作為籌碼,換取你們的商業利益?”她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張碧連,她突然覺得自己母親的那張臉很陌生,那是自己的母親嗎?
自己是她懷胎十月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嗎?她真的有些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如果是親生的,為什麼會這麼陌生?
“啪”的一聲,張碧連一掌拍在茶幾上,滿臉怒容的喝道,“你這叫什麼話!我養你這麼多年,吃好、住好、穿好的供著你,現在家裏有難,讓你嫁個家庭好,長得又好看的男人,你覺得父母委屈了你嗎?”張碧連原本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女兒,現在更加不喜歡她了,說到後麵語氣越發的難聽了。
她那刺耳的話,落在柳硯芝的耳裏讓她情不自禁皺,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泛酸低著頭準備回房。
柳硯芝雖然沒去看母親的臉,但是她能感覺到她的視線,那冰冷的眼神猶如千年寒冰,一直緊緊的鎖著她,從未離開過。
柳硯芝委屈得眼眶瞬間泛紅,直覺張碧連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射向她,撕心裂肺的疼,“媽,您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柳硯芝強忍著淚水,不可思議的看著張碧連,她一直以為,即使張碧連不怎麼喜歡自己,可也不至於在她的終身大事上,跟自己的父親想法一致。
“媽,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們家過得好,拿我的婚姻去換取是理所當然的?媽,我的存在就是給家裏做犧牲的籌碼對嗎?”柳硯芝滿臉委屈的回瞪著她,很不高興的反駁。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跟你說,你不嫁也得嫁!”張碧連氣得嗖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柳硯芝大聲吼道,那聲音大得簡直是在咆哮。
“我跟你說,我不是商品,不會聽從你們這樣的安排,說什麼我也不會嫁給他!”柳硯芝賭氣的反駁道,根本不理會張碧連的滔天怒火,徑直表達自己的不滿:“現在又不是五六十年代,得聽從父母的安排,我有婚姻的自主權。你們逼我嫁入豪,不就是為了一家人能吃好、住好嗎?為了你們的物質就要賣掉我終身的幸福?我不幹!”
張碧連聽了柳硯芝的話,騰的一下從自己的沙發衝以來,站在柳硯芝跟前,用快要吃人的看神看著柳硯芝,伸出自己的食指直指著她,心裏那原本還有一點兒內疚的情緒消散無蹤,大聲吼道:“柳硯芝,我告訴你,這個劉家你喜歡嫁也好,不喜歡也好,一定要你嫁的,這事兒可輪不到你做主!”
柳硯芝聽著她斬釘截鐵的話,臉色瞬間蒼白,就仿佛血色褪盡一般,看上去有些令人心疼。
滿室寂靜的沉默,張碧連說完話之後並沒有移開目光,也不離開,而是就站在那裏等著自己那倔強的女兒反駁,她今天就不相信了,她以一位母親的身份還壓不下柳硯芝那骨子裏的倔!
看著對麵的母親,柳硯芝這才懂得什麼叫做親情簿如紙,她從不奢望母親疼愛她,但是她不能忍受她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當成商品去做交換。
也許是母女倆的爭執聲太激烈,柳君硯從書房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站在二樓的轉彎的樓梯口,拉長著一張臉質問:“你們在吵什麼?母女倆有什麼好吵的?那麼大聲幹嘛?想拆房子嗎?”
看到柳君硯的出現,張碧連壓下怒氣,舉止雍容的攏著耳邊發絲,怨懟的開口,“還不是你教出的好女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不願意聯姻,你以為我想生氣嗎?”她氣呼呼的把臉重新落在電視機上,一副你看著辦的姿態。
柳君硯眉心一皺,眼底漫上無奈歎息一聲,緩了一口氣,“硯芝,你上來,爸有事跟你說。”
柳硯芝倔強的抬著頭,心裏酸酸的,輕眨著雙眸,想逼退湧上來的淚意。
上樓前,她再次睨了一眼張碧連,見她繃著臉的冷淡模樣,嘴角泛起一絲淺嘲。
書房,柳硯芝坐在父親柳君硯對麵。
她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斂眉遮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久久地,柳硯芝父親才歎息一聲,“丫頭,昨晚你和劉伯律在一起?”
“爸?你是怎麼知道的?”她抬眸,才說完,柳硯芝就想起了早上劉伯律接電話時的古怪神色。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是自己反應慢了一拍,“是他告訴你的?”
柳君硯搖頭,“昨晚你電話不通,我讓吳媽打給你朋友,她也不知你在哪兒。後來是劉伯律讓人通知了我。”他慈祥的笑,一臉幸福洋溢,眼神溫柔寵溺。
柳硯芝恍然大悟∽,再回想起劉伯律敘述了她昨晚宿醉後的狀態,也便釋然了。
“爸,我和他什麼都沒有,昨晚隻是在外麵喝多了,剛好遇上他,就在他家睡了一覺......而已!”不解釋還好,說了反義覺得有一種越描越黑的味道。
柳君硯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傾身,目光泛著歉意的心疼,“丫頭,爸你知道委屈。但你也別怪你媽,柳家這次的危機洶湧,如果不是燃眉之急,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來委屈你。其實劉伯律的為人還是不錯的,我爸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你可以多多了解一番,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柳硯芝低垂著頭,沒有再吱聲,母親剛才的話,再加上父親的話,她的淚瞬間幾乎要奪框而出。
柳君硯像是看穿了她似的立刻站起來,走到柳硯芝身邊,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安慰道:“丫頭你還在為你媽剛才說的話難過?別難過,你媽剛才也是一時口不擇言的,她也是為你,為家裏好,用心良苦的啊,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母親,天下無不愛兒女的父母啊,你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柳君硯說了這麼多,柳硯芝當然聽得明白,父親隻是想讓她放棄掙紮,接受聯姻,這婚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爸,我......知道了。”她心裏在哀嚎著!對上他深邃的眸光,讓她無奈的垂下了小腦袋,柳君硯見她乖巧的模樣,輕歎了一口氣,繼續說著:“丫頭對不起,但凡爸還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讓你去聯姻的!”他一臉的苦澀。
麵對父親左石為難的神色,柳硯芝再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這個家裏,她可以誰都不在乎,卻不能將父親置於不顧。
柳君硯欣慰的點點頭,“和劉家比起來,我們柳家才是搬不上台麵。你能嫁過去,將來應該不會難過的,一定能享清福,想開些,爸希望你開開心心的。”
......
回到房間,柳硯芝推開窗,迷茫空洞的望著窗外藍天白雲。鳥兒都可以自由翱翔,而自己卻沒有這個自主權,卻無法平息她心底的惆悵。
片刻,她從包包裏拿出手機,剛充上電開機,鄧菲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聽筒裏,是她焦急的問候聲音,讓柳硯芝一聽就感到了少許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