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涼時的話，讓葉餘煙心口又是一疼，她擰著眉問，“沈涼時，你還能行嗎？”

　　“葉餘煙，我真想親手堵上你這張嘴！”

　　沈涼時終於還是沒有放過葉餘煙。

　　結束後，沈涼時勾了勾唇，轉頭，葉餘煙那張血色全無的小臉慘白得近乎透明，而她身下的血色卻越來越濃重，沈涼時開始慌了。

　　他走到門口，“高嵐！高嵐！”

　　高嵐上樓就看見葉餘煙渾身狼狽不堪的躺在血泊之中，幾乎是倒吸冷氣，“這是......”

　　“她流血了......”沈涼時低沉的嗓音愈發內斂，甚至有幾分微不可察的沮喪。

　　高嵐心疼的看了一眼葉餘煙，卻也謹守管家的身份，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少爺，趕緊把人送去醫院，再晚一會......太太的安全......”

　　她沒有說下去。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打電話？”

　　他是不想讓葉餘煙好過，可他絕沒想過讓她死。

　　他不相信這女人真的敢死！

　　醫院的消毒水味熏得人頭疼，沈涼時坐在寂靜無聲的白色走廊裏，竟覺得有些緊張。

　　“少爺，要是太太平安無事......”

　　“別讓我再聽見這種話，葉餘煙隻能完好無損的下手術台！”

　　沈涼時冰冷的打斷高嵐的話。

　　高嵐覺得不是滋味，心道：人都傷成那樣，還怎麼完好無損呢？

　　‘哢噠’

　　緊閉的手術室門打開的一瞬間，沈涼時就坐不住了，“人怎麼樣？”

　　醫生一臉疲憊的摘下口罩，看他的眼神有些鄙夷，以為又是一對隻顧快活，不顧後果的年輕夫妻，十分不客氣，“大人暫時脫離危險，孩子沒保住，這種事再來一次，以後都別想有孩子了！”

　　孩子？什麼孩子？

　　“你說什麼？她肚子裏......”沈涼時的聲音顫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她懷孕快一個月了，孩子都開始發育了，你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醫生皺著眉，顯然不願意再多說，“好好照顧病人吧，有什麼事叫護士，我還有事。”

　　沈涼時表情凝滯的站在原地，剛才的話對他打擊不小。

　　一個月......是他們結婚之前，那是葉餘煙的第一次，沒想到肚子裏竟有了孩子......

　　現在，孩子沒了。

　　沈涼時沸騰煎熬的心漸漸冷卻，像是被冰封過。

　　葉餘煙睜開眼第一個看見沈涼時的時候，神色平靜到了極致。

　　她說，“我從醒來之後，小腹一直在疼，能告訴我怎麼了嗎？”

　　“太太，你還是別問了......”高嵐別過臉，欲言又止。

　　就連一貫看她不順眼，恨不得從她說的每個字裏麵挑毛病的沈涼時，也變得一言不發。

　　葉餘煙很想起來大聲質問到底瞞著她什麼，可一張口還是平靜，“這好歹是我的身體，就算你們從裏麵割心挖腎，至少也告訴我一聲。”

　　高嵐心疼的叫了一聲，“太太......”

　　這哪裏是割心挖腎，根本就是一刀紮在了心窩上，哪個母親能接受得了孩子是這麼沒了的？

　　“出去！”沈涼時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葉餘煙可以預見，沈涼時接下來不會說什麼好話。

　　“高嵐走了，那就你說吧。”

　　“你懷孕了，是結婚前那一次。”看到葉餘煙眼底漸漸升起的喜色，他頓了頓，“現在，孩子沒了。”

　　她才剛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下一秒，就告訴她孩子沒了......

　　“孩子......是你拿掉的？”

　　“是。”

　　“沈涼時，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就算你對我怎麼樣，我都認了！可孩子是你的！你怎麼下得去手？”

　　葉餘煙終於忍不住落淚，冷漠的目光中除了悲涼隻剩濃重的失望。

　　沈涼時的喉嚨動了一下，那一刻心情複雜的難以複加，如果早知道葉餘煙肚子裏有他的孩子，他一定會......不，這個孩子......不該來！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剩多少感情？這個孩子生下來隻會成為犧牲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再給你一個......”

　　“不用了！”葉餘煙匆匆打斷他，然後滿心痛楚的說，“你說得對，這個孩子是不該留。”

　　話音剛落，葉餘煙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接你出院。”說完，沈涼時又欲蓋彌彰的解釋，“堇園的條件不是醫院能比的......”

　　“我知道。”葉餘煙不卑不亢的回答，整個人從骨子裏泛著消極。

　　......

　　沈涼時發現了，這個女人不是不反抗他了，而是用另一種讓他更加難以接受的態度配合，甚至避開跟他碰麵。

　　沈涼時忍無可忍，“堇園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我的，你打算這麼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葉餘煙背對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停頓了幾秒才緩緩轉身，語氣一如那天在醫院的平靜。

　　“咱們離婚吧，我保證不會再來礙你的眼。”

　　話音剛落，沈涼時變了臉色，“離婚的心思，你最好動都別動！”

　　嗬，原來這個女人想的是離婚！

　　“你以為離婚就能擺脫我？餘煙，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天真了？”沈涼時笑得嘲諷而危險，“離婚，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正大光明報複葉家的理由，葉餘煙，你要是敢動這個心思，那就盡管試試看！”

　　沈涼時的警告無異於一記重錘，她突然覺得淒涼，就這麼被他折磨的活著......畢竟她連死都不敢。

　　“就算不離婚，你不是也已經對葉家動手了嗎？”

　　公司的事，是他親口承認。

　　“你說得對，不過有沈家這個聯姻在，再加上葉居嚴......葉家倒不至於這麼快被抽空，萬一沒有了聯姻，我下手不會有半點忌憚。”

　　沈涼時的笑讓她覺得殘忍如麻，“明晚跟我回趟老宅。”

　　他的話，讓她連裝下去迎合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不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沈涼時慢慢逼近，語氣不容拒絕，“明晚的人，你非見不可！”

　　“什麼人？”

　　問出這句話，葉餘煙就後悔了。

　　至於那個人是誰，跟她有什麼關係？

　　“一個跟你一樣......讓我心裏十分惦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