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去！”別的話，葉餘煙一句也說不出來。

　　“好，我出去。”他背對著葉餘煙，她看不清他的臉，“不過葉餘煙，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我不是葉居嚴，你這些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沈涼時大步邁出病房，葉餘煙順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扔過去，玻璃杯瞬間支離破碎，溫水撒了一地，在地毯上暈出一大片深色的汙跡。

　　她對著門口聲嘶力竭的喊，“沈涼時，你這個混蛋，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

　　高嵐深怕葉餘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激怒沈涼時，她欲言又止，“太太，就少說兩句吧......”

　　“你怕沈涼時？”葉餘煙自嘲道，“也對，連我都怕他......”

　　葉餘煙不想給沈涼時再次侮辱自己的機會，離開病房的時候堅持沒讓高嵐扶著，隻是走的很慢，沈涼時也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她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走到樓梯口剛邁下第一級台階，那種失重的感覺夾帶著巨大的眩暈席卷而來，葉餘煙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前撲去。

　　那一刻，葉餘煙除了覺得對不起葉居嚴以外，竟有一絲解脫的感覺。

　　她等死似的閉上眼。

　　就在她意識昏沉，等待那種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的疼痛時，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聲音。

　　“想死，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看來是......沒死成。

　　沈涼時把人接住，葉餘煙已經徹底陷入昏迷，渾身上下輕的像一團棉絮。

　　高嵐疲憊的臉上透著擔憂，“少爺，太太的情況是真的不好，要不，就把人送回去吧？”

　　“不用。”沈涼時看著懷裏沒有意識的人兒，“隻要死不了，用不著這麼矜貴。”

　　高嵐眼睜睜的看著沈涼時抱著人離開。

　　翌日。

　　沈涼時下班回來，葉餘煙依舊沒有醒，他欣長筆直的身形站在床尾，目光落在靜默躺在床上的人那張沒有半分血色的臉上。

　　“人還沒醒？”

　　“太太已經燒了整整一個下午，毛巾敷過了，酒精也擦過了，怎麼都降不了溫......”

　　“怎麼不給我的打電話？”沈涼時心裏有了火氣，“聯係醫生了嗎？”

　　高嵐想起沈涼時昨天的囑咐，低著頭沒說話。

　　高嵐對葉餘煙有多關心，沈涼時是知道的，他憋著一口心火，“我沒想過讓她死。”

　　高嵐不知道也沒揣摩這句話的意思，沒敢回答。

　　沈涼時剛要抱起床上的人送去醫院，手指剛碰到葉餘煙的身體，後者卻像是受到驚嚇般胡亂揮了幾把，最後，幹脆哭起來。

　　“不，別碰我！放過我好嗎？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別逼我了......”

　　這幾句話就像冰冷的刀子，直直的插進沈涼時的心口，鈍痛的感覺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葉餘煙，在夢裏你也對我如此避之不及嗎？

　　不過，沒有人給你選擇的機會，既然葉居嚴敢那麼做，那什麼時候結束就是我說了算！

　　沈涼時眸光變了幾變，最後視線冷漠的盯著床上的人，麵無表情的對高嵐說，“你先出去。”

　　高嵐眼皮一顫，葉餘煙都已經這樣了，沈涼時總該不會再對她......

　　“高嵐，要是不想留在沈家就直說，對待老員工，我一向大度關照得很。”

　　沈涼時冰冷無溫的聲音提醒了高嵐，在沈家，隻有沈涼時說了算，就算葉餘煙嫁進沈家成了沈太太，也不過是沈涼時的附屬品......

　　“我就在門外，少爺有事就喊我。”

　　葉餘煙像是徹底陷進這個噩夢，“不去醫院，放過我，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她的狀態......沈涼時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人送進醫院的了。

　　沈涼時重重的歎了口氣，神情複雜而小心的躺在她身邊，“睡吧，有我在，沒有人能帶你走。”

　　他將人圈進懷裏，低沉的嗓音像是帶著安撫的魔力，葉餘煙漸漸安穩下來。

　　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他竟有一絲失笑，這算什麼？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

　　“誰讓你上來的？”

　　葉餘煙睜開眼看見沈涼時的第一眼有些難以置信，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讓她既留戀又可笑，她甚至懷疑之前那個深愛自己的沈涼時隻是她的臆想。

　　可看見這張近在咫尺，明明熟悉卻又陌生得要命的臉，她覺得那個沈涼時是真是存在的。

　　不過，已經死了。

　　沈涼時被她的聲音吵醒，絲毫不覺尷尬的放開環在她腰上的手。

　　他冷笑時胸腔都跟著震顫，“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我要是你，絕不會這麼沒眼色。”

　　葉餘煙笑得比他更加冷豔，“難道不是你良心發現嗎？”

　　她受傷進醫院是因為誰？

　　她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又是為什麼？

　　他隻是在快要把她丟下懸崖的時候提了一把繩子，這也算救命恩人？

　　憑什麼？

　　為什麼！

　　沈涼時呼吸一窒，神情霎時僵硬在臉上，像是當眾被人駁了麵子。

　　“我隻是沒興趣睡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

　　葉餘煙對上他陰沉冷漠的視線，竟沒有半點恐懼，隻是覺得好笑，“難道你昨晚睡的，不是我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

　　“葉餘煙，我勸你還是學乖一線，你會你說的每一句話付出代價的，你還得伺候我，所以我不動你，你猜下一個因為你倒黴的人是誰？”

　　沈涼時冰冷的聲音突然讓她毛骨悚然。

　　她不怕沈涼時再用什麼惡劣的手段對她，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確實沒什麼好畏懼，可他怎麼能動她的家人呢？

　　“你別動他們！”

　　葉餘煙生怕沈涼時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

　　就算葉居嚴存心瞞著她，她也知道公司狀況每況愈下不容樂觀，可這一切如果真的都是沈涼時幹的......他對公司都如此下得去手，對她的家人......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看到她眼底流露的驚恐，他這才滿意的勾起唇角，像個貼心愛人一樣抱著葉餘煙，溫熱寬厚的手掌罩在她後腦，讓她的額頭貼近他的心臟。

　　“我動不動他們，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葉餘煙心口劇烈的疼，眼底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