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濃厚如大提琴琴音,如今卻透著幾分冷意。
“那我應該怎麼樣?像個傻子一樣對你?”
“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葉餘煙艱難的搖頭,眼淚卻溢出得更多。
她心裏已經打起退堂鼓,甚至反思是不是這段時間她太粘著沈涼時,招致他的厭煩。
對方看出他的心思,長臂一伸,圓潤的指扣住她細削的下巴,力道足以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跡。
“葉餘煙,住進這裏,就別想著再離開。”
聞聲,葉餘煙渾身一凜,後背騰升起一股深切的寒意。
“涼時,我覺得這段時間是我太纏著你了,我們不如分開一段......啊——”
話音未落,就被下巴上突如其來的痛意湮沒。
“你想走,問過我的意見了嗎?看來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了,讓你對我一點忌憚都沒有。”男人冷岑的嗓音帶著威脅的意味。
“葉餘煙,你以為你隻要離開沈家就行了嗎?葉居嚴的公司你能放得下?你母親的安危你能不在意?”
一股巨大的寒意密不透風的包裹著葉餘煙,她周身一片寒寂,心底騰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慌。
葉餘煙驀地想到葉居嚴之前跟她說的公司的事,她的視線如同被擊中般怔然。
“公司前段時間受到的損失,跟你有關?”
“葉氏之前出現的所有危機都是我一手造成,現在的葉氏內裏都被掏得差不多了吧?萬一再出什麼亂子,你豈不是成了罪人?”
沈涼時輕笑抬手,拇指的薄繭在她臉頰的一側輕輕摩挲,冰涼的眼神中透著詭異的溫柔。
葉餘煙的雙手微不可聞的輕顫,她的聲音仿若受到驚嚇。
“怎麼能......我哥哥是你姐夫,我現在也嫁給你,你怎麼能對葉氏下手?”
“姐夫?葉居嚴要是真把我姐當成妻子,我姐當初就不會自殺!”
沈涼時每每想到沈青曼慘死的情形,心口總有種難以自恃的慍怒,如今葉居嚴的妹妹成了他的妻子,還不是任他揉圓搓扁!
“什麼意思?嫂子怎麼會是自殺......”
葉餘煙將信將疑的視線對上男人的目光,那樣的冷漠仿佛要將她凍傷。
男人似笑非笑的深邃的眸子掠過她的臉,“那你就要問問你的好哥哥是怎麼對我姐的。”
他輕飄飄的嗓音如同扼住葉餘煙心臟的一雙無形的手,她的每一下喘息都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意。
他接著說,“所以,葉餘煙,別試探我的底線,我說到做到,這點你是知道的。”
“你隻需要安心當好你的沈太太。”
沈涼時說話時帶起的熱氣噴薄在葉餘煙的臉頰上,刻意咬重的‘沈太太’三個字讓葉餘煙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的貝齒輕咬著下唇,留下一道淺淺的齒印。
“不是這樣的,涼時,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葉氏的亂子怎麼回事沈涼時惹出來的?葉居嚴從沒跟她說過這些......
而且,她和沈涼時是夫妻啊,他怎麼能拿母親來威脅她呢?
下一刻,沈涼時的手如同厭棄般離開葉餘煙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睥睨她滿帶淚痕的臉。
“到了現在,還是寧願自欺欺人都不接受現實?”他接著說,“沒關係,咱們來日方長。”
她揚起淚目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明晚,在這裏躺好了等著我。”
男人話音剛落,腳步不徐不慢的向門口走去。
葉餘煙對這個男人的話不敢懷疑,她知道她說得出就做得出。
她的手指曲進身下柔軟的被褥,床鋪下陷。
“我真的不太舒服,能不能過幾天......”
她的聲音被他打斷,他驀然停住腳步,“葉餘煙,嫁進沈家,還需要我提醒你身為沈太太的職責嗎?”
“什麼?”
“當然是......。”沈涼時意味深長的說。
葉餘煙雙目呆滯的坐在床上,潮濕的眼底視線一片氤氳。
他走了,他們幾十分鐘前還在這張床上纏綿,空氣中的曖昧還未消散。
葉餘煙徹夜未眠,早上聽到外麵傳來動靜就推門出去。
沈涼時穿戴好從書房出來,她在他身後喚了一聲,“涼時——”
他頭也沒回,“有什麼事直接告訴管家,我現在要去公司。”
葉餘煙穿著睡衣追過去,落在他身後三五步的距離。
一股莫大的委屈驅使她開口,“今天是我第一天嫁進沈家,昨晚你離開房間之後一夜沒回去,現在,你連陪我吃頓早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她的聲音終於讓他止步。
男人立於原地,定定的看著他,眼底飽含冷笑和譏諷。
“葉餘煙,你是在教我怎麼當你丈夫嗎?”他頓了頓,繼續說,“還是說,昨晚我太輕易放過你了?”
刹那間,葉餘煙的臉色難看不已。
他怎麼能當著別人的麵,這麼說她?
“別忘了我說的話。”他低沉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中。
“滾,我不想看見你——”
葉餘煙歇斯底裏的低吼,雙腿徒然一抖依靠在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