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月直到宗政逸玄色身影,消失在秋霜院拱門外,才再次看著禦醫一臉認真地開口道。
“我可以確認淤血位置,但是我希望張老替我保密。”
張禦醫聞言麵上一喜,隨即再次同情了一把宗政逸那小子。
不過他若是成了這丫頭的師父,那自己便是娘家人了,於是他立刻對著笑保證道。“好。”
隨後他又有些破不急待地開口道:“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吃完飯便去吧!”
蘇映月其實也有這個意思,“好。”
於是,二人用完膳食,便乘著馬車一同趕往護國公府。
因為蘇映月並未提前打招呼,所以二人下了馬車徑直去了老國公爺的順孝苑。
守門的小廝,也立刻偷偷地通報護國公夫人魏氏了。
一看見蘇映月和張禦醫,白管家便一改昨日的態度,一臉喜色道:“王妃、張禦醫,老國公爺,今兒一口氣喝了兩碗牛肉粥。”
蘇映月聽了欣慰一笑。“那就好,師父想到了幫祖父重新下地的法子,所以我們便趕緊趕來試一試。”
張禦醫驚訝地看了一眼蘇映月,但卻沒有開口否認。
她竟然不僅放棄了揚名立萬,還放棄了為自己正名的機會。
她就這樣將治愈中風,名留史書的機會給了自己。
不過越是不在乎名利的人,便越能在醫術這條道路走得更遠。
張禦醫看著蘇映月的眼神,也更喜歡起來。
“好......”白管家激動之餘,還一臉的疑惑。
張禦醫什麼時候成了王妃的師父?
昨天他還一副恨不得拜王妃為師的模樣。
蘇映月看白管家的模樣,也才想起來他昨日在場,便立刻開口解釋道。
“昨兒的事,白管家您還要保守秘密,畢竟我師父名聲要緊,平日裏和我們小輩怎樣開玩笑都行,但是不能傳出去?”
白管家聞言一愣,看來傳言果然不實,沒想到張禦醫是這麼一個和顏悅色的人。“好,老奴明白。”
“這次治療過程,我師父不想有第三個人打擾,所以還得麻煩白管家安排人在守在門口,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打擾,否則功虧一簣的話......”
蘇映月沒有說完,但誰能聽明白她未盡之意。
而且白管家也明白,王妃這句任何人也包括了老國公夫人李氏。“好,您們盡管安心醫治。”
蘇映月得到了白管家的保證,這才扶著張禦醫進了祖父的臥房。
“祖父,一會兒無論你見到什麼,都要替孫女保守秘密。”蘇映月相信這位善良的老人,也願意替原主繼續孝敬他。
老國公爺聽到蘇映月在門外的話,渾濁的眼底難得地一點點恢複了清明,心底升起了一絲期待。
他輕點了下顎,拍了拍蘇映月的手背。“好。”
蘇映月心裏想著微型CT機和核磁檢測機,兩台設備便一左一右地出現在了蘇映月身側。
老國公爺和張禦醫兩個老家夥,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聳拉的眼皮都不聳拉了。
蘇映月忍著強烈的暈眩搖晃著身子。
幸好張禦醫反應快,一手扶住了蘇映月的胳膊。
隨即他想起了宗政逸的母親,便立刻恍然大悟道:“難怪你昨天會精神力竭。”
蘇映月還是第一次聽到精神力竭這詞,不由詢問地看向了張禦醫。
床上的老國公爺聽到力竭二字,也一臉緊張地看向了張禦醫。“力竭?!不會對月兒有什麼不可逆的損傷吧?”
若是如此,他已經這把老骨頭了,他寧願就這樣躺在床上了此殘生,也不想拖累正是花兒一樣年紀的孫女。
“祖父,對身體沒有損傷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蘇映月猜出祖父的想法,立刻忍著暈眩的不適,開口安慰道。
她現在的確有一種用腦過度的感覺,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適之感。
老國公爺不太信,又緊張地看向了張禦醫。
“不是壞事,是一場造化,但一句兩句解釋不清。但我那裏有一本手劄,也許這丫頭看過便能明白了。”張禦醫緩緩開口解釋道。
聽到張禦醫這麼說,老國公爺便鬆了一口氣,看向蘇映月的目光,滿是欣慰。
蘇映月迎上祖父的目光,唇角綻開兩朵清淺的梨渦。
張禦醫不僅說出造化二字,而且他驚訝過後是恍然大悟,想來他應該是還見過其他臨床試驗的穿越者,或許這本手劄便是來自穿越者。
她心底雖然堆滿了疑惑,但是看了一眼床上的祖父,雖然她不是有意隱瞞,但這件事畢竟比憑空變物還匪夷所思。
“好啦,我們抓緊吧!”張禦醫眼神火熱期待地盯著地上的兩台機器,期待地催促著。
蘇映月收回思緒,的確應該抓緊給祖父檢查了,若是一會兒來人,看見她在一旁指導張禦醫那可不好了。
畢竟,這個家裏魏蓮惜和蘇映雲對她,可是滿滿的惡意和算計。
於是她一邊幫祖父耐檢查腦部血管淤血的位置,一邊耐心地和張禦醫講解,兩台機器的檢查方法和原理。
張禦醫越聽,一張老臉越發紅光滿麵,大有年輕了十歲的模樣,更是連連稱讚。“這兩台機器簡直就是中風患者的福音呐!”
“這個自然應該孝順師父您的。”蘇映月想著,將這兩台機器送給張禦醫也好。
如此,這兩台機器,也算在這個時代過了明路。
而且,通過張禦醫的手,也能造福更多的人。
張禦醫聞言大喜,但仍是堅持道,“即使你賄賂老夫,那三關也絕不會給你降低難度!”
“好。”蘇映月看著已連認真執著的張禦醫,一臉無奈地笑道。
張禦醫這才心滿意足地,從腰間拿出針灸包,在床上緩緩展開。
然後一邊利落在淤血處開始針灸,一邊又不忘看著蘇映月講解道。
蘇映月雖然學的是西醫外科,但是對人體各處穴位還是背的滾瓜爛熟,所以學習針灸之術,還是事半功倍的。
所以,當蘇映月活學活用以一舉三時,張禦醫的眼底便劃過一抹欣喜。
不得不說,這丫頭學醫的確非常有天賦,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才是他一直尋找的傳人。
這時,門外傳來了小廝急切的聲音:“老夫人、夫人,張禦醫正在裏麵為老國公爺診治,特意吩咐不準人進去打擾。”
“什麼?!連我你也敢攔?!”李秀娥怒不可遏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張禦醫不悅的眉頭一擰,老護國公的臉也沉了下來。
“丫頭,今天來的突然,你給老夫的針管藥劑都在藥箱裏。”張禦醫剛好紮下最後一針,趁著外麵的蠢婦還沒闖進來,立刻壓低聲音道。
蘇映月聽了,趕緊變出祖父所需的針管藥液和酒精棉,剛交到張禦醫手裏,黑暗瞬間席卷。
“月兒!”床上的老國公爺一臉擔憂地叫出了聲。
“她沒事,睡一覺便好,倒是你這段時間,切忌情緒激動。”張禦醫趕緊開口安撫道,然後將蘇映月扶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嘭!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猛然大力推開。
李秀娥剛好看到這一幕,農村人喜歡亂嚼舌根的劣根性,便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光天化日,老國公爺還在,你們還真是不避諱。”
張禦醫聞言,一張臉立刻黑沉,甩手一個銀針紮入李秀娥的啞穴。
“啊!啊!啊......”
這個老匹夫對她做了什麼?!
她可是有誥命在身!
“張禦醫不要生氣,母親絕對沒有惡意,隻是擔心月兒,言語失了分寸。”魏蓮惜立刻開口打圓場。
李秀娥不滿地瞪著魏蓮惜,為什麼要對一個禦醫低三下四?!
就算他醫術再高超,但他的身份能尊貴過自己嗎?
魏蓮惜隻能假裝沒看見李秀娥不依不饒的目光。
張禦醫冷冷地看了一眼二人,這倆人一個口無遮攔,上來就汙蔑自己孫女名聲,一個巧舌如簧!
怎麼看都不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當初國公爺怎麼會取了這樣一個夫人,又會同意這樣的媳婦入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