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我......”
寧毅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麼。
啪!
然而下一刻,臉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林晚秋眼裏帶著刻骨的恨意,淚水奪眶而出。
五年前,她頂替寧毅含冤入獄的時候,她就對寧毅死心了。
記憶裏所有關於寧毅的一切,隻有恨。
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無數次的絕望喊冤,起初她還會反抗,會哭喊,漸漸地,她絕望了,也麻木了。
在監獄裏待過的人,一定會留下心理創傷,現在林晚秋有很重的幽閉恐懼症,並對男人有著深深的恐懼。
“你怕坐牢,怕人生留下汙點,我理解,我替你坐牢,我認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讓我們的女兒沒有了父母,成了孤兒!”
“我沒關係,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整整五年,我都沒有見到我的女兒,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我會恨你一輩子!”
林晚秋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淒厲的聲音,仿佛要把這五年來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女兒,怎麼了?”
外麵急急忙忙衝進來三個人。
正是林父林母,周美雲和林岩山。
當看到寧毅的瞬間,他們全明白了。
“竟然是你這個殺人犯,你還有臉回來?”
周美雲勃然大怒。
林岩山更是二話不說,一拳朝寧毅打了過來。
“我打死你這個毀了我女兒的王八蛋!”
趙健一把攔住:“伯父,別激動,他可是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您要是對他出手,一怒之下殺了你怎麼辦?”
於是,林岩山慫了,滿臉都是驚怒。
“你膽子挺大啊,連你老丈人,都敢殺了是不是?”
嶽父嶽母那種看殺人犯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寧毅的心,解釋道:“爸,媽,我沒有殺人......”
“還狡辯!不是你殺的,又是誰殺的?”
林岩山怒道:“可憐晚秋,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卻白白為你坐了五年牢,她冤枉啊!這五年來,你可有回來看她一眼?”
“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這下你滿意了,開心了?”
周美雲也被感染了,哭著狠狠推了寧毅一把:“滾,你給我滾!”
寧毅踉蹌後退兩步,可是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林晚秋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上。
尤其是她屈辱、仇恨的目光,更是讓寧毅痛不欲生。
“伯父,伯母,我聽說,對他的通緝令還沒撤銷,報警吧。”
趙健趁機建議道。
“讓真正的凶手得到製裁,還晚秋一個清白!”
“對,報警!”
周美雲毫不猶豫的掏出電話。
趙健冷笑起來,雖然寧毅回來,在他預料之外,但是,一個殺人犯而已,能掀起什麼浪花?
啪!
然而,正當周美雲準備報警時,手機卻被一把打掉。
林晚秋哭著大吼:“爸,媽,你們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她身軀微微顫抖,隨後看向寧毅。
眼神既有傷痛,又有著憤怒。
或許,她曾經愛過寧毅。
但那都是過往雲煙了。
現在她對寧毅,隻有深深的失望。
怒其殺人失蹤,恨其無情拋下自己,絕望女兒因此受牽連。
“寧毅,聽著,我可以不追究為你做五年牢的事情,但是我們,也不再是夫妻!”
“這次過來,我是來要回思歸的撫養權的。”
林晚秋冰冷的聲音,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令寧毅身軀狠狠一顫。
瞳孔,瞬間睜大。
“晚秋,你......你要和我離婚?”
周美雲和林岩山厭惡的撇撇嘴。
“廢話,你都把晚秋害得這麼慘了,不離留著過年?”
“晚秋的再婚對象我們都安排好了,就是趙健,趙公子。”
趙健紅光滿麵地上前一步,來到林晚秋身邊,一隻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
還沉浸在悲傷過去林晚秋目光呆滯,任由趙健摟住。
轟!
寧毅這個角度,看到的剛好是林晚秋淚眼婆娑的站在趙健身邊。
頓時,身子如遭重擊,臉色漲得通紅。
“晚秋,這都是真的嗎?”
“趙公子不嫌棄晚秋坐過牢,還說很愛她,願意給晚秋安排工作,你呢?你除了給晚秋帶來無盡的痛苦,還有什麼?晚秋看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周美雲兩手叉腰,如潑婦般大罵。
寧毅滿嘴苦澀,這個結果,他也預料到了。
自己毀掉了林晚秋的人生,她恨自己,也無可厚非。
林晚秋就算是離開自己,自己也沒資格阻止,相反,晚秋以後有什麼困難,他還得一一滿足。
林晚秋掙脫了趙健的手,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淚水。
“把孩子給我!”
現在林晚秋並不想見寧毅,隻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兒。
“思歸,思歸,媽媽來了,媽媽來接你了!”
“思歸,別睡了,快起來。”
“思歸?”
林晚秋並不知道寧思歸已經走了,臉上帶著激動的淚。
直到怎麼喊都喊不醒,林晚秋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
“思歸,思歸你不要嚇媽媽啊,快醒醒啊......”
林晚秋使勁晃著寧思歸。
然而,寧思歸始終安詳地閉著眼。
轟!
頓時,林晚秋大腦一片空白,然後跟瘋了似的抓著寧毅的手,哭得歇斯底裏。
“思歸怎麼了?你告訴我,思歸怎麼了?”
“思歸她......生病了。”
寧毅沉吟半晌,說道。
瞬間,林晚秋眼裏裏流下大顆淚水,抱著寧思歸緩緩癱軟在在地上,失聲痛哭。
女兒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現在女兒也生病了,她該怎麼辦?
林岩山和周美雲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林晚秋。
趙健卻是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
病了好啊,最好病死!
和別的野男人生下來的野種,也想他養?
做夢!
表麵卻是麵帶笑容的安慰道:“晚秋,別怕,我這就請梁國醫來給思歸看看。”
此話一出,周美雲和林岩山卻激動了。
“梁國醫,可是有‘醫王’之稱的國醫聖手,梁不凡?”
趙健笑著點頭,淡淡道:“正是,明珠醫學界的泰鬥,明珠七成甲級醫院的院長,都是梁國醫的學生!”
“梁國醫的理論,被稱為醫學界的‘至理名言’!”
周美雲和林岩山用一種看女婿的眼神看向趙健:“不愧是年輕有為的趙家公子啊,連梁國醫這樣的大人物都能請來。”
“誒,我可那麼大麵子,主要還是我爸和梁國醫熟。”
趙健擺擺手,滿臉謙虛的說道,臉上驕傲的笑容,卻是更濃鬱了。
“看看人家小趙,一個電話就把大名鼎鼎的‘醫王’梁國醫叫來了,你呢?廢物一個!還想著我家晚秋,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周美雲輕蔑的看著寧毅,不放過任何一個打壓寧毅的機會。
林晚秋此時也緊緊抓著趙健的手,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趙健,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能沒有女兒......”
“求求你了......”
為了救小思歸,林晚秋也舍棄了所謂的尊嚴,哪怕是趙健提出那種要求,她也隻能忍辱答應。
趙健臉上的詭笑更濃,他很享受林晚秋現在哀求他的樣子。
表麵卻是笑道:“晚秋你放心,梁國醫馬上就到。”
接下來,一行人就在焦急中等待著。
自始至終,寧毅都是麵無表情。
約莫十分鐘後,一位年齡約莫七十多歲的白發老者撐著傘走了進來。
正是梁不凡。
“病人在哪?”
梁不凡十萬火急走了進來,人命關天,他直接省掉了和趙健的寒暄。
林晚秋直接把寧思歸抱了過去:“老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梁不凡看到寧思歸的樣子,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搭了一下脈之後,搖了搖頭。
“姑娘,你女兒,怕是快已經回光返照了。”
轟!
此話一出,林晚秋渾身一顫,一個踉蹌,直接癱軟在地上。
趙健也沒想到梁國醫會說出這樣的話,由此可見,這小賤種是真的沒救了,連梁國醫都沒辦法了。
林晚秋還不死心,又抱著寧思歸走了過來:“老先生,您......”
梁國醫卻是一擺手,歎了口氣:“姑娘,我也是人,沒有逆天改命之力,節哀。”
林晚秋一下子絕望了,目光變得呆滯。
房間裏彌漫著悲慘的情緒,也就是這時,忽然響起一陣平靜,且低沉的聲音。
“我女兒,還有救!”
轟!
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寧毅身上,林晚秋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梁不凡也微微有些驚訝,隨後看著寧毅,歉意一笑。
“年輕人,我行醫半生,什麼樣的病人都沒見過,這小女孩,確實已經毒入心臟了......”
梁不凡耐心勸說,把寧毅當成了接受不了女兒去世的悲痛之人。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在生老病死麵前,誰都是徒勞!
趙健冷笑道:“還不相信事實,梁國醫說沒救了,就是沒救了,難道你的眼光比梁國醫還高嗎?”
林晚秋眼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一次變得黯淡。
寧毅目光冷冽:“你雖治病救人數十載,卻是肉眼凡胎,看不出也正常。”
語出驚人死不休!
寧毅話音落下,無論是趙健,還是林晚秋,周美雲,林岩山,都是一副見鬼的樣子。
這個殺人犯,居然用一副說教的口吻對梁國醫說話?
梁國醫也是皺了皺眉:“小兄弟,看樣子,你懂點醫術啊?”
寧毅點頭:“略知一二。”
“你師承何處啊?”
行醫,尤其是中醫,都是有不同流派的。
寧毅淡淡說出四個字。
“鬼穀,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