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門口忙前忙後的小東西後知後覺的回過頭來。
穿著粉色的睡袍,小肉臉白白淨淨的,歪著頭疑惑。再看到是他,一副什麼都顧不得的模樣,笑著跑了過來,“爸爸爸爸,你回來啦,人家想死你了,嗚~”
謝衍抬手摁住了小東西的腦袋,仔仔細細觀察著這隻人類幼崽,眼神純淨,臉頰肉嘟嘟的。
非常具有欺騙性,他大概就是被這張單純無辜的臉給欺騙到了,本能覺得小孩子不會撒謊,不會為惡。
但他忽略了,他年幼的時候,可是被同齡的小孩子背後捅過不少刀子。
“是想死我了,還是想我死?”
慕吱吱大驚,一把抱住了謝衍的腿,像是一個掛件一樣掛到了他身上,“爸爸爸爸,誰想你死啦,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那你要留在吱吱身邊,吱吱保護你。”
謝衍沉著臉,“滾開。”
這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
凶巴巴的樣子把吱吱小鳳凰給嚇的一顫,如果她現在還有鳳凰翅膀的話,肯定在發抖。
謝爸爸是真的生氣了。
小東西紅著眼眶,委屈巴巴的放下了胳膊,耷拉著小腦袋,小奶音帶著哭腔,“爸爸你別生氣,都是吱吱不好,是我身體變弱了,沒能保護好爸爸,嗚嗚嗚~”
謝衍一怔,胸口越發窒悶。
他以為這小東西是被他給罵哭了,可這小東西哭聲裏全都是自責,以為他遇到危險了,沒能保護好他的自責。
他什麼時候需要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保護了。
“回你房間,安安靜靜地睡覺,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送回牛家。”
謝衍打開臥室門,門把上掛著的精心準備的禮盒掉到了地上,還能聽到裏麵東西碎掉的聲音,謝衍腳步頓了一下,越過那幼稚的粉色盒子,進了臥室,重重地合上了門。
慕老爺子聽到關門聲才出來,看到老祖宗委委屈屈的站在逆子的臥室門口,老祖宗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混賬玩意。”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沒有保護好爸爸。”
小奶音反駁著,雖然謝爸爸喜歡生氣,脾氣特別壞,還是一個壞爸爸,但那可是她的爸爸呀,再壞再討厭,她也要好好保護爸爸的。
隻是牛家是哪個,是牛圈嗎?
爸爸要把她扔到牛圈裏麵了,讓她變成牛圈裏的一朵花花嗎?
爸爸是不是今天遇到危險,然後傻掉了。
謝衍隔著門板,聽到了外麵響起的這道聲音,莫名柔/軟的情緒填滿胸腔,可又想到這個小東西滿口謊言,胸口無名火越發濃烈了幾分。
這種滿口謊話的小東西,就是欠教訓。
這下該讓她長記性了,不是誰都能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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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ICU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監護室裏的醫生護士忙忙碌碌,在給裏麵的小少年做一係列檢查。
少年身型清瘦,麵容白/皙,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睡著了一般。
醫生護士小心伺候著,他們也算是這位小少爺的老熟人了。
傅家小少爺之前經常來這家醫院做檢查,小少爺清醒的時候,眸底仿佛藏著一個深淵,冷靜的可怕,讓人不敢直視。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氣勢,甚至聽說都開始接觸到傅家的生意了,還做的有聲有色的。
本來是前途不可限量的貴人,但是身體太弱了,一場感冒就要了他的命。
早上明明沒有生命體征了,可晚上從殯儀館帶回來,卻又有了呼吸。
真是醫學奇跡,或者說這傅家小少爺福大命大,可能老天爺覺得他這種天縱奇才死了可惜吧。
傅老爺子和小女兒傅薇正在玻璃前擔憂地看著裏麵,保鏢就匆匆忙忙走了過來。
“老爺子,二爺他現在正在問責,要換掉小少爺身邊的所有人。”
傅老爺子收起了眼底的擔憂,被傅薇攙扶著去了院長辦公室,還沒開門就聽到了傅二爺怒斥的聲音。
“我家小侄子差點就被火化,你們醫院就推出來一個醫生和護士?如果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及時發現,現在我家小侄子就已經被活活燒死了。你們這家醫院,我們傅家沒少出資,你們倒是好,選的都是一些什麼醫生?”
“還有ICU那些醫生護士,全都給我換掉,我會重新派醫生護士過來。”
“至於阿容身邊的保鏢,也一個個都失職,自己主子還活著,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還任由他受了這麼大的罪。現在阿容因為窒息,可能會影響到大腦發育,這輩子都沒辦法醒過來了。我身為他的二叔,有權利幫他處置你們這群居心叵測的玩意!”
傅薇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鬆開了她父親,冷笑出聲,“二哥,小容身邊的人,都是小容自己挑選的心腹,你無權處置這些人。他現在還在搶救中,你怎麼就一口咬定說他影響到了大腦,沒辦法醒過來了?”
“你!”傅二爺剛想開口,就被他父親瞪了一眼,頓時閉上了嘴。
他的確恨不得傅容謫醒不過來。
這小子從小就有頭腦有天資,參與過的公司決策,全都讓公司大賺特賺,很多股東都被他給折服了。
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已經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而且這小屁孩,還從來不將他放在眼裏。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可私底下手段淩厲的很,他吃了不少虧,真就恨不得傅容謫消失。
他已經逼問過好幾個醫生,雖然現在傅容謫還有一個口氣在,但能不能醒過來還不一定。
因為心臟停止跳動,呼吸也消失過一段時間,很有可能腦死亡,成為一個植物人。
他倒是挺希望傅容謫成為一個植物人的。
醫生看到傅老爺子,像看到了救星,慘白著一張臉求情。
傅老爺子打斷了醫生的求情,“這件事不止醫院有失誤,我也有失誤,如果不是那個小女孩,估計阿容現在已經......”
一想到阿容還活著卻被火化,他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