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緣。”我呢喃了下。
難怪父親說等那個人出現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再姓齊。
想起父親的囑咐,我齊家既然與玄門有血海深仇,那若出山,必然得改頭換姓,以免被扼殺。如此,我了解了父親的苦心。
男人身形渾厚,濃眉大眼十分英俊,他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就招呼我上車。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瀘州馮家的掌門人,馮天養。
我從外出打工的村人口裏聽過這個名字,瀘州馮家,上到大型企業,下到街邊小檔口,把握著整個瀘州經濟命脈的家族,勢力十分強大。
我有些震驚,父親給我安排的人,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背景。
而且,從馮天養的口吻來看,我是被他父親安排進門的女婿?也就是,我要入贅成馮家女婿?
我有些不知所措,入贅馮家代表享盡榮華富貴,這是普通人窮極一生都想到達的目標。
然而我卻開心不起來,心情十分沉重。
我想起父親的話。
“今後若有機會!倘若你真有機會!”
“你一定!一定要毀了玄門!就是他們!害得我們齊家永世無法安好!”那天晚上,父親跪在地上不甘的低吟。
據我所知,馮家也正是玄門中人,若我要複仇,那豈不是要和自家老婆反目成仇?
我突然有些不解父親的安排。
此時馮天養開車來到村口,村裏周圍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哇?馮首富?!”
“馮首富的車好漂亮呀,不知道得多少錢呢?”
“對呀,不知道...”
“他的錢哪裏來得呢!”
“快上車!”馮天養忽然雙眸圓睜,一把拉住我:“別回頭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有些匪夷所思,他越是叫我不往回看,我越是好奇。
我從小就經曆過不少奇怪詭異的事情,但我一回頭,也差一點被嚇得心神不寧。
不知何時,村裏的人慢悠悠地朝我們走過來,一個個表情詭異,似在笑,似在哭,還有些跪在地上哀嚎,掙紮。
很快,他們眼睛不約而同的全朝我們看了過來,眼角流淌出鮮血。
“還我們村子!”
“馮首富!你還我們村子!”
忽然間!
他們全都朝我們狂奔而來,臉上洋溢著詭異的微笑。
我意感到,這不是在笑,是在哭!
一聲聲悲苦哀嚎從四麵八方而來,馮天養見我隻顧跟他跑,張口大罵:“該死,你不懂這些的嗎?!”
隨即他把我甩進車裏,喝道:“捂住耳朵!”
便立即上車,一腳油門轟動底!
巨大的汽車引擎聲貫徹整個山穀間,在感到車輪明顯的打滑後,一股推背感從身後襲來,車子一下子竄了出去!
我急忙往後一看,臉都白了!
方才還在追趕我們的村人,一下子人影都不見了!整個村子在烏黑的陰霾下,遍布殘垣斷壁,一點生息的氣息都沒有。
我隻感脊梁一陣冰涼!生活了數年的地方,竟然是個鬼村!
那些朝夕相處的村人們,竟然早已逝去!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感到害怕,還是慶幸,亦是為他們而感到傷悲,倆抹眼淚從眼角滑落。
想起村人們對我的照顧如親人般細心,我有些不甘!
到底是誰?讓他們永遠的困在了往日的虛無中?
我看向馮天養,他表情凝重,專心的開著車。
“你怕嗎?”他問。
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有點。”
他冷地一笑:“父親說的女婿,就是這種碰到點小場麵就能嚇破膽的廢物嗎?”
“倘若如此,你恐怕會成為失心瘋。”
“但那樣,也不關我事,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結局如何,不歸我管。”
他說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狐疑地看著他。
他又說:“這個村子毀了有些年頭了。”
“那時我馮家還未發跡,接下了梅花河上流的項目,妄想一飛衝天。然而第一次項目準備明顯不足,大壩雖然建成了,但強度遠遠沒夠,於是過了不久,那個夜裏,蓄了百萬立方的水,潰堤了。”
“一夜之間,下流的村子全部洪zai,房倒屋塌,人盡淹死。”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不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我聽在耳裏,卻十分憤恨,饒想代替那些死去的村人伸冤!
“所以,當父親讓我來這裏接你的時候,看見那些人,我才那麼震驚。”
馮天養話說完,就閉嘴再也不談關於村子的事情。
我坐在車裏,想著自己做上了馮假的女婿後的生活。
然而,我卻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馮家身為首富大家,又是玄門家族,這等背景下的千金,豈會缺追求者?那些富家子弟,玄門弟子上門提親怕不是能把他家門檻給壓平了,又何須千裏迢迢過來找我。
唯一的解釋就是父親生前和馮家的老爺子有過約定,但裏麵具體的事項,父親並未跟我提及。
他隻說,到時,有人接你。
時間漸漸過去,車子一路過了土路,開上高速,一路朝馮家過去。
“到了。”不多時,馮天養將車開到一處莊園,停穩。
我下車,想起村子中的建築和這一對比,方才感歎,有錢人家和窮苦人家的差距。
也難怪有些人寧願少奮鬥幾十年,也擠破頭的想入贅富家。
馮天養不管我,先行走了。
我跟在後麵,卻忽然感覺一股陰氣襲來,眼前閃過一個少女的容貌,皮膚皙白,眼睛緊閉,秀色可餐。
但我卻不感覺良好,隻覺得恐怖如電湧一般在身上激蕩。
眼前閃爍過去的畫麵,那個少女,就好像是死了一樣。
我有不好的預感。
再走幾步,忽然一行人穿著喜慶的紅衣服,興高采烈的衝了出來。
“來,給新郎官換上衣服!”馮天養叫喝道。
幾個人帶著衣服上來給我扒拉了,換了一套紅色婚服,用纏帶包住我的眼睛。
一時間,我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我們馮家的規矩,為得是新娘子的隱私。”
“能入贅我家,你就偷著樂吧。”
我能聽出來,說話的人不是馮天養。
我偷偷釋放氣機,堪輿了馮家莊園一圈,瞬間頭皮發麻。
馮家莊園建地奇特,在龍脈正中下,直麵龍氣,在堪輿中,這種風水若處理得好,保家族百年無憂,天人盡出不是問題。然而,馮家卻將家宅建立在龍口處,這是大忌!
若祖墳沒那個條件,是會斷香火的!
而且就算扛得住,這種局麵,族中也必將有一個後代,代替家族承受龍氣的侵擾。
我將思路理清,漸漸地發現,或許我的那個未婚妻,就是代替家族承受龍氣侵擾,而成為的傻子,瘋子。
但我還是遠遠低估了馮家。
他們將我帶到一個地方,我能感覺到麵前有一扇門,相信裏麵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快,進去。”有人在耳邊嚷嚷。
我心裏打定主意,這婚事是父親安排的,哪怕未婚妻是個傻子,我也要進行下去,於是推開房門。
但我猛地頓住了。
因為...
裏麵根本沒有活人的氣息!
我腦海驟然閃過一個詞。
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