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一看,破舊的廟裏擠著三五個乞丐,正躺在地上嚼著幹枯的稻草。
“小賴子你怎麼還把不相幹的人帶到咱們這兒來,這地方原本就小的可憐,晚上睡覺連個伸腿的地方都沒有,這還是個姑娘,哪能跟咱們擠一塊,走走走,趕緊的讓她走!”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他們麵前,擺了擺手示意小賴子將她帶出去。
顧昔年將手上的饅頭遞給他,“老人家,我今天來是想要請你們幫我的忙,幫我幹活采摘草藥,你們放心,隻要你們肯出力,我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而且從今天起,你們不用受凍挨餓,你們的口糧我包了!”
“這,這可是真的?”
“我們可都是下賤的乞丐,這外頭的人把我們當成喪門狗,一看到我們非打即罵,從來沒有人敢用我們幫忙做事。”
“這位姑娘,你,你說的是認真的,可別不是誆騙我們的。”
幾人激動不已,紛紛站起來圍著顧昔年,對著她手上的饅頭垂涎三尺。
顧昔年將饅頭分給他們,與他們一同坐下說話,“你們有手有腳隻要勤快點,就一定不會餓肚子,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工作,不過能不能賺錢,這都要靠你們自己的努力,跟著我采藥,每斤草藥我給你們一個銅板,如果一天能采摘十斤就是十個銅板,一百斤就是一百個銅板,我顧昔年說話算數。”
“你不嫌棄我們?”
老者詫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年頭誰瞧見乞丐不是繞道走,哪有向她這樣的主動湊上去。
小賴子連忙站出來說道,“老李頭,這姑娘剛才可是幫我的,她大義凜然很仗義,而且還會給我們吃饅頭,咱們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跟著她幹一番,錢不錢的倒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能吃飽飯,不用受人白眼。”
這話說到了幾人的心坎裏。
他們這些人,有的是被逼無奈才淪為乞丐,這一入乞丐之門,便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隻能饑一頓飽一頓,冷暖自知。
“你們想清楚,想好了就到顧家村村西頭最後一間院子找我顧昔年。”
顧昔年將饅頭留下,給他們考慮的時間。
這人剛出大門,五個乞丐追了出來。
老者拄著拐杖,怯怯的詢問道,“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當真能讓我們吃飽飯?”
不知是被現實捶打慣了,還是因為不相信顧昔年,這五人一再確認,生怕顧昔年是個騙子。
顧昔年笑道,“我顧昔年說話算數,三天之內如果你們五個人能夠采到一百五十斤草藥,我就長期收你們,讓你們從此衣食無憂。”
“可,可我們不懂草藥,這,這可咋整?”老者苦著臉。
“隻要你們肯學,我教!”
顧昔年拍著胸膛保證。
眾人一聽這話,紛紛跟著她走。
顧昔年將他們帶回家中,這剛一進村子,就引來了村裏人非議。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幾人佝僂著身子緊跟在顧昔年身後,不敢抬眸去正眼看人。
“這賤婦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居然帶著這麼多的乞丐進村,這該不會是要做什麼壞事吧?”
“她這種人做出傷天害理的事都不足為奇!這些乞丐指不定又是她的什麼情郎,今兒帶回來,隻怕是一個滿足不了她!”
“乞丐配賤婦。”
略過那些議論紛紛,顧昔年將五個乞丐帶進家門。
小蘿卜頭一聽到開門聲,立馬跑出來迎接。
可剛一踏出房門,便看到她身後跟著五個蓬頭垢麵臭烘烘的乞丐,小蘿卜頭捏著鼻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涼親臭臭!”
“小家夥你才臭,”顧昔年將手中的米麵交給小家夥,衝著身後的人笑了笑,“李叔你先坐著休息,你們四個過來幫我劈柴燒水,小......你叫什麼名字?”
顧昔年看著小賴子,詢問著他的名字。
“我叫小賴子,他們都是這樣叫我的,我沒有名字。”
從小就靠著乞討過活的小賴子沒名沒姓,可那一雙銳利的眸子永遠放著光。
顧昔年想了想,“小賴子,不好聽,你眼睛很好看眸中似有光,不如就叫小光?”
小光鄭重點頭,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敬重,撲通跪在地上不顧她的反對,硬是給她磕了幾個響頭,“多謝老板賜名,今後小光追隨老板,以報答老板解圍賜飯賜名大恩大德!”
口齒伶俐,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有情有義,倒不像是一個乞丐。
顧昔年連忙將他攙扶起身,上下打量著他。
去掉出身,他也算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知恩圖報。
“好,你過來幫我燒水,你們幾個一會兒都好好洗洗,我家裏還有一間貨房,一會兒我收拾出來,你們就在這裏住下,收拾收拾,我帶你們上山。”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動,於是顧昔年打趣道,“我說你們遲遲不動,是不是嫌棄我家太破爛了?”
眾人笑了。
他們住的地方不遮風不擋雨的,這地方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天堂。
吵鬧聲引起了霍昀的注意。
霍昀在裏邊沉悶的喊了一聲顧昔年。
顧昔年一拍腦袋,朝著他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他們到廚房去幫忙燒水做飯,貓著身子悄悄地走進堂屋。
霍昀正冷著臉直勾勾的盯著她。
“外麵的是什麼人,誰允許你將他們帶進家門的!”
霍昀先聲奪主,將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主人。
原本還好聲好氣的顧昔年,一聽這話頓時不得勁了。
這可是她的家!
顧昔年拉過板凳坐在他的麵前,一本正經的說道,“大佬,我收留你給你治療,還供你吃喝,已經是仁至義盡,這裏是我家,你要分清楚狀況,我要是不賺錢怎麼養你,這外頭的人那些人雖然是乞丐,可是他們的心都是純淨的,不想某些人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
好吃好喝招待他,顧昔年並沒有說什麼。
如今他還要管自己的事,這就讓她有些不爽。
“你......”
“你什麼你,我給你臉,那是因為你受了傷,我心地善良不跟你計較,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個兒出去賺錢去,想要在我家家裏住就必須聽我的,”顧昔年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勇氣,打斷他的話,“你放心,我會給你治療傷口,飯菜也少不了你的,不過,你沒有權利管我的事!”
說著一甩袖子,大搖大擺的出去。
她可是要賺錢的人,這點小困難還難不了她。
出了房門,顧昔年趴在窗口透過縫盯著他,心裏忐忑。
她剛剛說了那麼重的話,要是大佬一生氣,把她殺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