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吃,要睡覺!”
她做出一副蠻橫模樣,抬手就要把那玫瑰糕掀了,卻不想那宮女突然一手捏住她的腮幫:“太子殿下,奴婢可是為了您好!一個傻子,活著有什麼意思呢!不如死了,別擋著二皇子的道!”
敲,這女人要鯊她?!
“嗚嗚,嗚......”
楚安然被那宮女緊緊製住,眼看著那人拿著糕點往她嘴裏塞,卻掙脫不開。
怎麼辦?
如果她現在叫人過來,那宮中的人,就知道她不是傻子了——今後的處境,恐怕更加危險。
但是不叫人,她活都活不下去!
念及至此,她眼神一冷,重重一口咬在了那宮女手上,跌跌撞撞的後退一步——
“有——”
後麵那“刺客”二字還未喚出來,寢殿的門便被重重推開!
身著大紅蟒袍的男人通身寒意,站在宮門前宛如殺神一般,冷冷盯著那捏著糕點的宮女。
楚安然險些熱淚盈眶!
這大色狼的臉,頭一次讓她覺得這般順眼!
陸九朝掃那宮女一眼,而後走到楚安然身邊柔聲問:“太子殿下,有什麼?”
“陸、陸大人。”
楚安然還未開口,那宮女便做出一副無辜模樣已然開始瑟瑟發抖:“奴婢來給太子殿下送糕點,殿下發脾氣不肯吃呢,奴婢擔心殿下餓著,就勸了兩句......被殿下咬了一口。”
還惡人先告上狀了?
楚安然滿腦子某種植物,但她現下是個傻子......如果突然那麼明白,任是誰都要懷疑。
該怎麼辦?
“殿下說不吃,那便不必勉強。”
陸九朝淡淡掃了那宮女一眼,正要示意她退下,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磕磕巴巴的聲音。
“吃、吃糕點就、就可以不念書。”
嗯?
陸九朝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滿臉呆相的楚安然,然後垂眸看向那宮女,便瞧見那宮女眼中似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惶恐。
“奴婢、奴婢跟,跟殿下開玩笑呢。”
那宮女梗著脖子強自想要辯解,陸九朝卻突然眼神一寒,冷笑著將她的逼到角落:“開玩笑?”
“你,似乎並不是這東宮中的宮女。”
男人身上那股威壓實在懾人,嚇得那宮女的手狠狠一顫,一盤玫瑰糕盡數落在了地上。
她忽得咬了咬牙,將藏在嘴裏那毒囊咬破。
很快,口鼻中就滲出了黑血,再無生息。
我滴麻麻,這就是宮鬥麼?這就是拔刀事未竟就得自殺的死士嗎?
楚安然不由得開始瑟瑟發抖。
“殿下莫怕,此事,臣會查清。”
陸九朝的眼神越來越冷,看著嚇得直哆嗦的楚安然,抬手將掛在椅背上的鬥篷披在她肩頭,將她細細包裹住:“臣先帶此人的屍首和這糕點回去,很快便會回來。”
嗯?
你還回來做什麼?
這鬥篷不是他的麼?
也就是說,他剛剛折返回來,是因為忘了東西?
楚安然不由得有些茫然,看陸九朝吩咐了人將這裏打掃妥當,又囑咐東宮眾人不得將此事說出去,才大踏步離開了東宮。
他竟沒想到,那皇後一派,竟然已經膽大到謀害當朝太子的程度!若不是他方才想起自己的鬥篷忘了拿,楚安然,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但是現下死無對證,楚安然現下又是個癡傻的太子,便是她記得那宮女說了什麼,恐怕也無人會信......
陸九朝英挺的眉緊緊鎖起,過了片刻,才走出宮門,對馬車上的仆從冷冷開口:“將這屍首帶回去,吩咐人細細搜可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再為本官收拾些衣物,送到東宮!”
......
“大人若要住在東宮,那奴婢便去將偏殿收拾出來吧。”
東宮的宮女見相府的人將陸九朝的東西送了過來,還連夜去請旨,說要貼身保護太子殿下,心裏不禁歎了一句殿下還真是有福。
楚安然的嘴角狠狠一抽。
這人居然要搬進東宮?!
就沒人問問她這個東宮之主,一國太子的意見?!
噢,她現在是個傻子,意見根本不重要......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開始發愁這狗男人搬進來,她日後恐怕更加需要小心,卻聽見耳邊傳來男人清越淡然的聲音。
“不必,本官既然是要貼身保護太子,自然是和太子同住。”
陸,九,朝!
楚安然滿臉麻木的抬起頭,就看見身著蟒袍的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去搬一張床榻過來,放在太子殿下寢殿中便可。”
“是。”
宮女低低應了一聲,便打算退下去準備,卻聽見太子殿下口齒極其清晰的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我,不!”
陸九朝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那憨兒此刻一臉不爽的模樣,心裏竟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你們先退下,本官同太子說。”
陸九朝揮手示意那些宮女離開,才走上前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楚安然,眸底似乎帶著點探究:“殿下不願與臣一起住?”
瞧瞧這活活把東宮當自己家的權臣做派!
哼!
楚安然把頭搖得直似撥浪鼓,他住偏殿的話,自己的身份恐怕還好遮掩,要是同吃同住,怎麼可能還掩飾得住!
“太子殿下莫要任性。”
陸九朝雖不知大家都是男兒,這小傻子為何卻不願和他一道住,語氣卻仍舊柔和:“這宮中有狼子野心之人,想要暗害太子殿下,若是殿下一時任性遭了毒手,可怎生是好?”
“......”
楚安然氣得險些真成了傻子,過了半響才一臉不高興的對著男人嘟囔一句:“君臣有別,父、父皇......”
喲,還知道君臣有別了?
陸九朝看著那張滿臉寫著“我不樂意”的臉蛋,突然覺得這小傻子,似乎被他教得聰明了許多。
“太子殿下,君臣之禮雖不可廢,但君臣之誼,亦不可輕。”
楚安然本以為男人聽見這話,應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不想陸九朝卻微一勾唇坐到了她身側:“三國時候,孫權曾以君臣同寢,來表示他對魯肅的親厚,難道太子殿下,不肯以同禮待臣麼?”
不肯!必然是不肯的呀!
楚安然瑟瑟的朝一旁退了退,心裏暗搓搓又把陸九朝這大色狼罵了千百遍!
這廝該不能是故意的吧!
等她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誅殺此僚啊喂!
她正在心裏紮陸九朝的小人,肩頭卻突然被一隻修長溫熱的手覆住。
男人低下頭,用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專注的盯著她,似是在回憶往事般:“從前,殿下曾親手為臣擦背,為何現在......竟如此生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