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媽，抱！”

小乖伸著手臂一跳一跳的，恨不能下一秒就跳到顧餘諾身上去。

顧餘諾回了神。

彎腰，抱起，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媽媽，爸爸太討厭了，這些天，他都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給小乖打電話。”

“可是我好想你呀，我還在夢裏跟你見麵了呢。”

“你說你不要小乖了，小乖好傷心好傷心，流了好多眼淚。”

小乖摟著顧餘諾的脖子，說話奶聲奶氣的。

他說的並不快，一字一句的，吐字卻很清楚。

才不到四歲的孩子語言組織能力已經到了這種水平，也著實讓顧餘諾有些驚訝。

“媽媽......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媽媽隻是生病了，怕把病毒傳染給你所以才不跟你聯係。”

顧餘諾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說話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溫柔了。

“進屋吧，爺爺還等著。”

十步開外還站著一個人，正是等的一臉不耐煩的閻錦川。

他打斷了母子倆的談話，催促道。

明明兩人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可顧餘諾卻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感。

小乖將腦袋往顧餘諾頸窩一靠，撅著小嘴，一臉的不開心。

“爸爸好討厭！”

顧餘諾抬手拍了拍小乖的背以示安撫，然後抱著他朝病房走去。

閻錦川站在病房門口，等她走近後，壓低聲音警告道。

“待會兒進去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應該清楚。”

顧餘諾眼珠子滴溜一轉，試探道。

“那我一會兒......看你眼色行事？”

閻錦川蹙眉，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你隻要記得，爺爺有心臟病，不宜受刺激就行。”

顧餘諾聽話地點了點頭，她現在還不太了解閻老爺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所謂多說多錯，那她盡量不開口就是了。

窩在媽媽頸窩的小乖突然轉過頭來，很不客氣地拆穿道。

“明明是你非得跟媽媽離婚，才把太爺爺氣得病倒了，關媽媽什麼事兒。”

閻錦川冷冷地瞥了兒子一眼。

“你拆狗窩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小乖立刻蔫兒噠噠地將腦袋扭了回去，雖然心虛，但嘴上卻不服氣地咕噥著。

“阿飛長大了，我想給它換個大房子，有什麼錯。”

顧餘諾聽到後，唇角微勾。

如果她的新一能夠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別說拆狗窩了，就是拆房子也行。

說到底，閻錦川這個爸爸當的未免有些太嚴厲了。

才不到四歲的孩子，正是需要愛和鼓勵的年紀。

病房裏站了不少人，顧餘諾之前見過，在蘇上景的遺體告別儀式上。

雖然她的記性不錯，但要讓她認全所有人也的確有些為難她了。

“小景啊，快過來，來爺爺身邊坐。”

閻老爺子的熱情讓顧餘諾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閻錦川，最後還是乖乖地來到了老爺子的身前，溫順地叫了聲‘爺爺’。

“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老爺子狠狠地瞪了孫子一眼，再看向顧餘諾時眼神又變得柔和了。

“我已經替你狠狠教訓過他了，你放心，隻要我還活著一天，他就不可能跟你離婚。”

在接收到閻錦川投遞過來的威脅眼神時，顧餘諾立刻上道地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

閻錦川這個人，即便沒有發展成愛人的可能性，但至少也不能將他變成敵人。

“爺爺，你錯怪錦川了。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感情的事兒不能勉強，我已經想通了。”

閻錦川本來心情很是煩躁，在聽到女人的話後，清冷的眸子微微一縮，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老爺子則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用替他兜著，你有多在乎他，爺爺心裏清楚，隻是以後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你爺爺去世前把你托付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答應了，可也食言了，這到了地底下可真是沒臉見他了。”

一提起蘇上景的爺爺，老爺子就開始一連串的歎息。

見爺爺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閻錦川忙上前一步道。

“爺爺，醫生說了，要控製自己的情緒。”

老爺子脖子一梗，哼道。

“控製什麼！我若死了不正如你的意！”

“你到時候想離婚就離婚，想找誰就找誰，反正我現在也管不了你了！”

“死了就更管不了......咳咳！”

老爺子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許是心口又開始疼了，他忙將手掌壓在了上麵。

“爸！”

“爺爺！”

眾人忙圍了上去，全都一副擔心的表情，閻錦川尤甚。

“你若還想認我這個爺爺，還想讓我多活兩年的話......咳咳......”

老爺子沒說兩句就又開始咳嗽了。

閻錦川閉了閉眼，再睜開，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親爺爺。

“都聽您的，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