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皎皎走到自己的院門口，隨手一推，啪，半扇門掉在了地上。

“這門怎麼又壞了！”香草聽到動靜，趕緊跑了出來，一把扶住白皎皎，連聲道：“大小姐，你沒事吧？”

白皎皎搖頭表示沒事，邊往裏走邊問道：“院門壞很久了？”

香草氣呼呼道：“壞了一年多，早就該給咱們換扇新門了！大小姐你別著急，我待會就去催催他們。”

“誰說我著急了？”白皎皎踏進屋門，掃了眼屋裏簡樸陳舊的布置，淡聲道：“要換就全換了，光換一扇門有什麼意思。”

香草沒聽懂，“啊？”

“沒什麼。”白皎皎解下披風，遞了過去，然後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開始清點裏麵的物件。

香草抱著披風愣了半天，才問道：“那，那我還去催嗎？”

白皎皎頭也沒抬：“不用了。你去備點熱水，我待會泡個澡。”

“是。”香草將披風收好，便去準備熱水了。

過了沒多久，她又抬著一個火爐子進來，屋裏立刻熱乎起來。

白皎皎抬頭看了一眼，奇道：“不是說我們碳用完了嗎，怎麼又有了？”

香草高興的回答：“是二小姐差人送來的！”

又是白臻。

一天之內，這位嫡二小姐已經向她示好兩次了。

明知她是王玟蕙的眼中釘，還百般示好，這位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哦。”白皎皎關上抽屜，沒有過多的言語。

香草有些失望。

還以為大小姐會說幾句感激的話呢，想不到這麼冷淡！哼，有本事就別要二小姐的碳呀。

她訕訕然離開，去小廚房守著燒水。過了不知道多久，鍋裏的水剛燒滾，窗外突然響起吱吱怪聲。

耗子？！

這院子太破了，大白天的竟然鬧起耗子了！

香草嚇了一大跳，可翻遍廚房的鍋碗瓢盆，也沒看見耗子的蹤影。正納悶呢，又聽見吱吱亂響，她猛地一回頭，突然看見窗外冒出一個腦袋。

她驚喜的叫起來：“香葉姐姐！”

“噓！”窗外的香葉壓低聲音說道：“你趕緊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側門處，兩人躲在隱秘的角落。

香葉趴在香草耳朵說了幾句話。

香草突然臉色大變，連聲拒絕：“不行不行，人命關天的事，我可敢不幹！”

“你小點聲！”香葉瞪了她一眼，又笑道：“傻妹妹，誰說要她的命了？三小姐隻是想嚇唬嚇唬她！”

“真的？”香草將信將疑，“可放火這種事也不好控製，萬一......”

“你點一根樹枝子丟進去，等樹枝子燒完了火也就自己滅了，頂多就是燒半屋子的煙，讓她受點驚嚇，出不了大事！”香葉見香草還是惴惴不安，笑著從懷裏取出一個藍布荷包，“你看這是什麼？”

香草低頭一看，見她從荷包裏去取出一隻金燦燦的鐲子，頓時眼前一亮：“這......”

“是三小姐賞你的。”香葉一把抓過她的胳膊，將金鐲子戴進了她的手腕，讚道：“哎喲，這鐲子襯得你皮膚好白，真讓人羨慕！”

“真的？”香草把手抬到眼前端詳，哪裏還有心思想其他，滿眼都是金光閃閃：“這鐲子真漂亮！”

“你看三小姐多疼你，她說了，事成之後，另一隻鐲子也賞你。”香葉嘿嘿一笑：“正好湊一對，給你當嫁妝！”

“啊呀，真討厭！”提到婚事，香草害羞了，但心想自己年紀大了，也到了該婚配的時候，現在巴結好三小姐，說不定還會被指一樁好婚事呢。於是拍著胸脯道：“香葉姐姐，你回去轉告三小姐，今晚的事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

香葉笑道：“那我就回去把另一隻金鐲子擦亮了，等著你親自去取！”

兩人笑著逗趣一番，香草不敢久留，從側門溜回小廚房去了。

香葉透出窗戶看了眼在廚房忙著舀水的香草，眼神充滿了鄙夷。

......

白皎皎泡了個熱水澡，換好了便服出來，榮媽媽已經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

見白皎皎出來，正在喝茶的榮媽媽馬上站起來笑道：“大小姐，夫人差我來問問，醉仙居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辦妥了。”白皎皎在半舊不新的梳妝台前坐下，香草立刻拿了厚厚的毛巾為她幹發。

“來前夫人說了，大小姐辦事穩妥，此事定能順利解決。”榮媽媽一路跟到梳妝台前，又問了一句：“恕老奴多嘴問一句，不知大小姐是怎麼說服那人的？依昨天的情形看，那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豈止不是個好相與的，簡直就不是個好人。”白皎皎一臉憤憤，“訛了我整整兩百兩銀子，才肯善罷甘休！”

“啊？”見多識廣的榮媽媽也有些吃驚了：“不是說那人非富即貴嘛，怎麼還是個貪圖銀子的？”

“誰知道呢。”白皎皎一臉傷心，“他抓著把柄咄咄不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找府裏的麻煩，也隻好把這幾年的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體己銀子全拿了出來......”

“哎呀我的大小姐，您這次可真是為了府裏盡心盡力了！”榮媽媽搖搖頭：“那您先忙著，我這就回稟夫人去。”

白皎皎點頭：“香草，，快送送榮媽媽。”

香草應了，把榮媽媽送出院子，又折返回來，一臉好奇的問道：“大小姐，你什麼時候存了二百兩銀子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了呢！”白皎皎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在她手腕上掃了一眼。

嗬，藏的還挺嚴實！

要不是抬手時動作太大，露出了一小截，還真不容易發現腕子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剛回來時還沒有，這一個時辰不到就多了出來......

白皎皎看著銅鏡中清麗無雙的少女，唇角淡淡勾起。

......

是夜，亥時。

白皎皎換上寢衣，喊來香草衝沏了一壺茶。

臨了，香草要離開，她把人喊住：“你今夜就歇我屋裏吧，屋裏有碳，暖和！”

府裏是有規矩的，丫鬟要服侍主子就寢，睡在主子的腳踏上。

隻是白皎皎不喜這套，平時對下人十分寬容。但其實，在盛夏和嚴冬，丫鬟是樂意睡在主子的腳踏上的。

因為，盛夏有冰，嚴冬有碳。

可今晚，香草一聽這話，馬上慌張的拒絕：“不了，我還是回去歇吧，院門壞了，我得時刻提防著呢。”

堂堂白府內院，還會有壞人來不成？

淡淡的燭光下，白皎皎直視她的眼睛，而她卻下意識的避開了。

白皎皎心中了然，笑道：“還是你細心，那你記得蓋厚些，別著涼了。”

“哎！大小姐也早些歇了！”說完這句，香草就腳步匆匆的離開裏屋。

速度之快，逃也似的。

白皎皎看了眼窗外的夜空，突然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