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那孩子?”尚書大人不敢置信,“呦呦平日乖巧伶俐,不像是個會惹禍的!”
“都這樣了,你還要袒護她?”尚書夫人緩緩起身,眼裏布滿紅絲,質問林馨兒:“我隻問你,那個丫頭去哪了?”
林馨兒又磕了一下頭,帶著哭腔說:“鹿家小姐回宮中去了,許是,許是請禦醫去了。”
“什麼請禦醫?”尚書夫人冷笑一聲,若非身旁丫鬟扶著,她此刻已然倒下。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道:“我看她分明是闖禍了,心虛,此刻躲宮裏去了!”
“婦道人家之語。”尚書大人冷冷的掃了一眼尚書夫人,又看向在場所有人,“今日之事,不得傳揚!”
正當此時,大夫擦著汗姍姍來遲,尚書夫人立刻迎了過去,好聲相接,垂眸拭淚,“請大夫一定醫好我兒!”
大夫拱一拱手,先叫人將魏思遠的濕衣除去,而後才仔細看診,這一看診,眉皺的極緊,尚書夫人的心也隨著他的這一皺眉,捏的緊緊的。
“我還從未......”大夫剛開口,床上之人忽然有了動靜,囈語一聲:“疼......”
尚書夫人心疼的眼淚直掉,坐過去握住魏思遠的手掌,“乖兒,娘在這兒。”
魏思遠掙紮片刻,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母親滿是淚水的容顏,在下人的攙扶下坐起,魏思遠輕輕笑道:“娘,兒子沒事,你無須擔心。”
“沒事?你這是沒事的樣子嗎?”尚書夫人伸出手去撫了撫魏思遠臉上的包,魏思遠痛得臉部扭曲。
尚書夫人更心疼了:“索性你無大礙,若是有事,那鹿家丫頭哪怕是一百個,也不夠賠的!”
魏思遠微微皺眉,“關呦呦何事?”
正在此時,鹿呦呦穿著一身濕衣,帶著禦醫姍姍來遲,她的身邊沒有那一襲紅衣,寒飛白已回驛站,寒枕夜沒有理由跟她一起回來,是以路上便分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魏思遠瞧見她還穿著濕衣,眉頭一擰:“呦呦你怎麼沒換衣服?”
鹿呦呦擺了擺手,請禦醫進來,焦急道:“爺爺您快看看魏哥哥有沒有事。”
魏思遠道:“我沒事,隻是看起來有些嚇人,呦呦不必擔心。”
鹿呦呦卻不管他,一定要推著禦醫上去,好好看看魏思遠。
“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走給你看。”魏思遠一掀被子,卻猛然臉色一變,用力到臉都憋紅,卻隻能狼狽的滾下床,嚇壞了所有人。
尚書夫人更是臉色蒼白的吩咐下人將魏思遠扶回去。
魏思遠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目光空洞看向母親,“母親......我的腿,我的腿......”
“沒事,沒事,”尚書夫人一邊安撫魏思遠,一邊扭頭對大夫和禦醫喝道:“還不快過來?思遠腿不能動,你們也斷了腿不成?!”
大夫倒沒什麼,禦醫臉色變了變,但仍然上前看病,魏思遠躺在病榻上容顏憔悴,唇瓣慘白,“我的腿怎麼了?!”
禦醫仔細看過後,與大夫對視一眼,回尚書夫人道:“魏公子由腰至腿已失去知覺,不能動彈,按理來說,被野蜂叮咬,不會出現這種症狀。許是蜂群中混入了不知的毒蟲,也可能是......”
他後麵的話沒說,但在座的人都明白,禦醫的後半句話無非是想說,此事乃人為。
尚書夫人冷著臉道:“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你隻要告訴我,我兒這個情況,應該怎麼治?”
禦醫臉色一變,語氣同樣不好起來,“恕老夫直言,魏公子這症狀,尚無法可醫。”
“你什麼意思?”尚書夫人怒了,拍桌而起,“什麼叫無法可醫?你難道要我兒這輩子都躺在床上嗎?”
“要魏公子躺在床上的並不是老夫,”禦醫冷哼一聲,並不怯場,道:“尚書夫人另請高明吧!”
說完,禦醫甩袖往外走去,鹿呦呦追出去喚他,麵對鹿呦呦,禦醫的臉色才好看幾分,道:“鹿小姐不必多言,魏公子這病,我治不了。”
鹿呦呦道:“我並不是來強求大人為魏哥哥看病的。魏哥哥突遭此難,尚書夫人一時接受不了,還請大人見諒。”
禦醫神色緩和了一些:“老夫能理解,鹿小姐還是先進去探望魏公子吧,老夫回宮複命去了。”
和禦醫道別,鹿呦呦轉身進去,卻聽見魏思遠聲嘶力竭的一句:“滾!”
鹿呦呦當場愣住,臉色一白,快步走進去,“魏哥哥......”
“鹿小姐別過去!”下人們苦口婆心的勸鹿呦呦,“魏公子此時接受不了打擊,正脾氣躁著呢。”
尚書夫人也臉色不好的對她道:“思遠身子不適,恕尚書府無法招待小姐,小姐請回吧。”
鹿呦呦看了一眼尚書大人,尚書大人衝著她微微頷首,鹿呦呦抿唇,再看了一眼魏思遠,魏思遠鐵青著臉,看也不看鹿呦呦一眼。
她隻能告辭離開。
鹿呦呦離開後,魏思遠也將尚書夫人和尚書大人轟了出去,房裏一個人也不願留下。
林馨兒哭著跪下,請求魏思遠讓自己留下,魏思遠到底於心不忍,雖不同意,卻也沒有強烈讓她滾了。
林馨兒喜出望外,爬起來給魏思遠上藥,紅著眼眶,似是十分心疼,捂著唇哭道:“若非是鹿家小姐貪玩,惹了野蜂來,也不會讓思遠哥哥替她擋了這一災!若日後,日後這腿......她鹿呦呦何德何能?”
林馨兒滿是淚水的眸裏,卻是精光一閃。
“那野蜂,是呦呦引來的?”魏思遠目光漸空,反問了一句。
林馨兒哭的更慘:“難道我還會撒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