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兩個人的獨處時間,林初九不便打擾,便悄悄離開房間來到院子裏。
夏夜靜謐,繁星璀璨。
林初九坐在石凳子上,支著下巴,聽著蟲鳴聲和蛙叫聲。
自穿越以來的浮躁情緒,在此刻的微風裏,被一點點舒緩。
因緣巧合出了宮,此時此刻,真想不管不顧地遠走他方。
隻是......她走的輕鬆,宮裏的紅袖和添香怎麼辦?
依玄胤那嗜血的性格,後妃失蹤,他怕是會把芙蓉殿殺個底朝天吧?
更何況,她這具身體的背後是揚州林家。
她占了人家小姐的身子,盡孝做不到,起碼不能給林家惹事吧?
當務之急是如何盡快回宮......
時間緩緩滑過,屋內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這空當裏,林初九已趴在石桌上打了個盹。
午夜的寒氣湧來,睡夢中的林初九打了個噴嚏,而後揉著眼睛醒來。
伸了個懶腰,往屋內走去,敲門——
門內傳來許奶奶蒼老的聲線,“進來吧。”
林初九輕手輕腳地進來,發現小家夥已經睡著了,躺在許奶奶的懷裏,眼角猶有淚痕,嘴角卻掛著笑。
許奶奶給許三多掖好被角,而後拿起床邊的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向林初九。
“若不是林姑娘,我這糟老婆子怕是醒不過來了。我看姑娘麵相富貴,跟宮廷還有數場牽絆。老身這裏有一些宮中的東西,便都贈予姑娘吧。”
許奶奶引著林初九出了房間,而後帶她繞到後院的梨花樹下。
她指了指牆邊的鋤頭,“這地下埋了些東西,還勞煩姑娘用鋤頭翻一翻,老身實在沒力氣了。”
林初九依言照做。
大約挖了有兩尺深,鋤角挖出一個漆黑的小壇子。
壇子是粗瓷的,周身無任何花紋,壇口裹著布,用蠟封著。
林初九將那壇子抱出來,裏麵挺輕的,沒什麼重物。
許奶奶看著那壇子,眼底流露出一抹哀念。
“這裏麵放了三樣東西:一張是我繪製的皇宮地圖。在宮中幾十年,城牆內的每一塊磚我都踩過......每一條小路、每一個密道、就連禦花園的假山有幾處可以藏人......地圖上都有標注。”
林初九眼神都聽直了。
這簡直是行走宮廷的神器啊!自帶宮鬥BUG!
這位許奶奶在宮中,絕非常人......
許奶奶繼續道:“第二樣東西是一枚梅花簪。這簪子的故事......便不同你講了,它原本的主人已經去世。你替我好好珍藏著吧。”
林初九在許奶奶的示意下,打開壇子,捧出裏麵用絨布包裹的地圖和梅花簪。
而在這兩樣東西的下麵,還有一個漆黑色的木盒子。
密封著,還上了鎖。
林初九將那木盒子抱出來,好奇地問,“這盒子裏?”
許奶奶淡淡道:“那是故人的骨灰。”
一陣陰風吹過,林初九嚇的差點把那盒子給扔出去!
這一天又是和死屍親密接觸,又是降落亂葬崗,此刻還在午夜子時捧著一盒骨灰......
饒是林初九拿慣了手術刀練膽,也忍不住身冒冷汗。
“骨灰的主人?”林初九顫聲問。
“和那梅簪的主人是同一位。”許奶奶歎氣,“叫珞梅。”
“這世上除了我,怕是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珞梅這名字了。”
林初九低頭仔細看那骨灰盒。在盒角發現那有兩個古篆小字:珞梅。
這去世之人,應該很喜歡的梅花吧。
“既然去世了,為什麼不葬了呢?”林初九有些奇怪。
許奶奶望向那骨灰盒,“因為,她死之前最後的心願,是和先帝合葬。”
林初九手又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