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堂妹,你快讓大伯父別打了,都是我的不好,要打,就打我吧!”
“容堂妹,你......”
沈明容是被搖醒的,一個恍惚,睜開了眸子,一張令她恨之入骨的嬌俏臉孔,瞬間竄入她眼簾。
“謝玉嬌?!”沈明容瞳孔皺大,心底滔天恨意瞬間湧上,朝著她的臉,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用盡全力的一巴掌,打得謝玉嬌眼冒金星,摔到了地上,那張嬌俏的臉,也瞬間多出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謝玉嬌被打懵了,眼眸含淚地抬頭看她,一時都忘了反應。
可沈明容卻不會等她反應,上前幾步,對著她就是用力一腳踹過去,又嫌不夠,直接抓起她的頭發,狠狠地往門前柱子上撞過去:“我說過,我必將親手殺了你!”
“啊!”
謝玉嬌被撞得尖叫出聲,想維持“善良”卻根本維持不住,疼得俏臉扭成一團,慌亂地大喊起來,“容堂妹,大伯父救我,大伯父救我......”
“玉嬌!”
原本在一旁教訓人的謝文良見了,先是一愣,隨後一驚,趕忙扔下手中木棍,飛一般地朝沈明容衝過來,“明容你是瘋了不成?那是你嬌堂姐,你快住手啊!”
住手?
沈明容卻隻是冷笑一聲,餘光瞥見謝文良就要衝了過來,迅速抽出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刀,高舉著朝謝文良劈過去,“想救她?那你就先去死吧!”
她可沒忘記,哪怕她已經死了,謝文良還對她一刀又一刀地砍!
“啊不要!”謝玉嬌驚恐地瞪大雙眼,想去奪她的刀。
謝文良也愣住了,一時都忘了躲開,眼看著刀尖就要落下來......
“北趙國內閣大臣謝文良:年四十,體內積火旺盛,咳嗽多痰,乃風熱,需以金銀花、連翹、薄荷、荊芥、淡豆鼓、牛蒡廠、桔梗、淡竹葉等治療,三日方可痊愈。”
一行字憑空出現在了沈明容眼前,硬生生地攔住了那即將落下去的長刀。
沈明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行漂浮在半空中的字,腦子一片空白。
她記得,在她死了之後,就是出現了這樣一行字,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被卷進了一處寬闊的空間。
在那裏,有花有草有水,還有一座堆滿了各種工具的院子。
可當時她剛走近院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已經出現在了這兒。
“咣當!”
兵器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你是魔怔了不成?竟敢對著為父揮刀!”耳旁是謝文良憤怒又憋屈的聲音。
忽地,一陣涼風襲來,吹醒了沈明容,也吹散了她心底的滔天怒火。
沈明容攥緊拳頭,指尖嵌進皮肉裏,帶來了劇烈的疼痛,令她心中一陣駭然。
她這是......沒死?
不,不對!
她是死了的,否則不可能站在這兒,那她這是......又活了?
意識到之後,沈明容心中一陣狂喜,上蒼終究是厚待她的!
“大伯父快別責怪容堂妹了,容堂妹必定是被山賊擄走,嚇壞了,才會......”謝玉嬌柔弱委屈的聲音響起,聽得旁人憐惜不已。
個個都在對著沈明容指指點點,就連先前那被謝文良教訓的少年,此刻看著沈明容,眼裏也隻有厭惡和冷意。
沈明容攥緊的拳頭悄然鬆開,目光冷冽地看向謝玉嬌,“不必你在這兒假好心!”
她現在還不能殺了謝玉嬌,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可她既回來了,那謝文良和謝玉嬌這對狼心狗肺的父女,終有一日,她必將手刃!
“容堂妹,我沒有,我是真心......”謝玉嬌被她的目光驚到,暗道這賤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淩厲了?
還有方才,這賤人居然打她,還對爹爹揮刀!
“滾開!”
沈明容毫不客氣地推開她,越過謝文良,轉身就要進府,餘光卻瞥見了跪在台階下、背脊挺得筆直的少年,一時停下了腳步。
趙從安?
哦是了,今日是她被山賊擄走的一個月後,她聽信謝玉嬌的挑唆,認定了是趙從安害她。
謝文良為了讓她的名聲臭盡,不僅“幫”她罰他跪在這兒,還狠狠地抽 打他,謝玉嬌倒是占盡便宜,在一旁扮演苦苦相勸的“好堂姐”。
可明明,害她的人是謝文良父女,將她找回來的人,才是趙從安!
“趙表哥,我扶你起來。”
沈明容轉身走向他,朝他伸出了手,眼前不出意外地浮現出了一行字:
“趙從安:年二十,內傷,需以川芎、土鱉蟲、羌活、龍血竭、如香、沒藥、馬錢子、蜂蜜等製成藥丸,每日三粒,七日方可痊愈。”
趙表哥......
趙從安定定地盯著她,那如深淵般漆黑不見底的瞳孔裏,厭惡分明。
從他九歲來到長公主府,她對他便從未有過一絲好臉色,不是讓他背鍋,就是害他被罰。
今日,她卻喊他趙表哥!
這必定......又是她折磨他的一種把戲吧?
“不敢勞煩沈大小姐。”
低沉好聽的嗓音從他嘴裏發出,可語氣裏卻帶了冷漠疏離,“五十棍,夠了沒?”
這人......
沈明容秀眉微蹙,伸出的手還停在半空,可隨即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才正常。
前世她處處刁難他,害他受盡責罵,甚至逼得他斷了一臂,以此來和沈家劃清界限。
後來,她記得趙從安離開了長公主府後,去了邊疆參軍,她死的前一日,還聽說他打了勝仗,不日將封王。
“我沒讓他打你。”
沈明容抿了抿嘴,還是解釋了,正要再去拉他,就見......
“容堂妹!”
謝玉嬌一臉不忍地撲了過來,將趙從安牢牢地擋在身後,又抬起楚楚可憐的小臉,哽咽著,“從安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再折磨從安哥哥了!”
謝玉嬌貫會裝模作樣,眼裏又閃爍著淚花,圍觀的路人見了,便紛紛對著沈明容唾罵起來。
“這也太欺負人了!”
“噓,你還是快別說了,人家有長公主撐腰,可惹不得!”
“我呸!不過就是個失了清白的賤人,有什麼好嘚瑟的?可惜了,謝姑娘那般好,要我說,謝姑娘才更像長公主的外孫女!”
路人每詆毀沈明容一句,謝玉嬌心裏便多一分得意。
這蠢貨,最好當眾打下來,名聲才更能臭盡!
“打你?”
沈明容卻對眾人的謾罵詆毀視若無睹,輕蔑地揚起紅唇,“你不嫌疼,我還嫌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