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顧勝男一使眼色,捕快們立刻兵分兩路,一路迅速消失了蹤影,另一路則亦步亦趨地跟著黑衣人。
黑衣人就挾持著夏平安,很快去來到了村口的老槐樹下。
沒想到正在這時,前麵忽然冒出來一隊捕快,和後麵的捕快前後平擊,將路堵得死死的。
黑衣人不由一驚,立刻停住了腳步。
一直緊隨其後的顧勝男,不無嘲弄地說:“你好好看看,現在還跑得了嗎?”
夏平安看到她手中揮著劍、身後還背著箭,忽然感覺她那張清秀的、笑眯眯的小臉不但不好看,反而出奇得可怖。
黑衣人雖然蒙著半張臉,但雙眼還是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卻笑了:“老子手中握著王連生一案的重要證人,所以你是絕對不會殺老子的,否則剛才在滕家,你就不會放老子離開了。”
夏平安認為他所言極是。
沒想到,顧勝男卻輕蔑道:“你錯了!他雖然是重要證人,但是卻一問幾不知,所以他於我,不過隻是一個誘餌,就為了引你這條毒蛇出洞罷了。還有剛才之所以放你離開滕家,也隻是擔心在民房裏打死人不吉利。”然後掃了夏平安一眼,又添了一句,“更何況還是兩個人呢,你們說是嗎?”
捕快們非常配合地齊聲說:“捕頭英明!”
夏平安聽了這話,大腦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為,對方留下三個捕快盯著,並且又即將帶救兵趕到,是因為自己真的很重要呢,所以才壯起膽子成為人質,沒想到隻是個無足輕重的餌。
接下來自己無論是死在劍下還是箭下,都好賤啊!
黑衣人更是氣得半死,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拿夏平安出氣:“她說你不過是個餌,那老子現在就殺了你這個餌!”
夏平安連忙哀求道:“別別別。現在我們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你留下我,我最少可以幫你擋幾刀不是?”隨即便悄悄伸出一個手指。
黑衣人卻獰笑一聲:“擋個屁的刀,老子本就是來殺你的!”
與此同時,顧勝男拉滿了弓,尋找合適的射殺契機。
黑衣人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了,所以決定先拉個墊背的,沒想到他剛準備在匕首上用力,卻忽然感覺到手腕上一麻,隨即就看到手臂上赫然插著一枝長箭,並且鮮血淋漓。
夏平案就勢將身子一矮,便迅速逃離了他的掌控。
顧勝男趁機又連環射出了第二和第三枝箭!
兩枝箭一前一後疾如閃電,直奔黑衣人左右兩條大腿。現在黑衣人已經受傷不說,又正處於被夏平安掙脫的懵懂之中,斷無躲避的可能。
沒想到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黑衣人即將束手就擒之時,忽然傳來“當當”連聲脆響,那兩枝箭竟然從半空中直墜下來。
與此同時,老槐樹中忽然竄出一條人影,然後提起黑衣人就飛奔而去。
不用說,是同夥來救人了。
捕快們連忙追上去,想要找回來,但是哪裏還有他們的蹤影?
顧勝男不由皺眉,然後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好快的身手!”臉色卻更加凝重了起來。
能請得起如此高手助陣,看來黑衣人背後的勢力,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許多,但到底是什麼勢力呢?
此時,夏平安己經癱坐在地上,好象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似的。
顧勝男看他這樣就來氣,不由譏刺道:“真是沒出息!你還是個男人嗎?”
夏平安摸了摸被勒得青紫的脖子,委曲萬分地說:“幸好是個男人,要是女人,怕不得被嚇死?”邊說邊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腿腳,就徑直往村口走去。
顧勝男立刻問:“你去哪裏?”
夏平安沒好氣地說:“還能去哪裏?我現在是鄉司,自然要回鄉衙了。”邊說邊加快了腳步。
顧勝男連忙追上去,並怒聲道:“你走那麼快,是急著去投胎嗎?”說完便三步並作兩步追到前頭,想要攔住他的去路。
沒想到因為攔得太急,兩人竟然撞了個滿懷。
夏平安立刻感到胸前一陣異樣感,同時氣血上湧。
他連忙後退一步,狀其無辜地說:“不是我撞你的,是你撞我的。”
顧勝男又羞又惱,但確實是自己撞上去的,所以不好發作,隻得氣極敗壞道:“你先和我回一趟花廳吧,王夫人想要見你。”
提起王夫人,夏平安心裏便有些難過。
以前他跟著王連生做文書的時候,曾經去過幾次王家,也見到過王夫人,那是個極其溫和的中年婦人,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吏而輕慢他,反而對他客氣。
想到這裏,夏平安便爽快地說:“好。”
這個時候,天色己經大亮了,太陽漸漸升起,雞犬之聲相聞,村裏早起的村民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捕快們搜索無果,陸續都回來了。
顧勝男清點完人數,便準備率部返回花廳。
當捕快們全都離開後,她也翻身上馬,不經意間回頭,卻發現路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蝺蝺獨行。
不是夏平安,還能是哪個?
顧勝男遲疑了一下,便提醒說:“喂,你走得這樣慢,幾時才能走到啊?”
夏平安沒好氣道:“要你管!”
這個女捕頭根本不是關心他,隻是把他當誘餌,真是太可惡了!
顧勝男知道自己剛才情急之中說的話,讓他寒心了,也懶得解釋,但還是發了慈悲心腸:“我的馬快,你上來和我同騎吧。”
夏平安立刻拒絕:“不,男女授受不親!”
顧勝男卻笑道:“你放心。因為在我眼裏,你不是男人,不,連我這個女人都不如,那麼點小事就嚇癱了,哈哈哈。”
夏平安看到她原本嬌俏的小臉,竟然笑成了一朵花,不是花,麵是一朵醜陋的狗尾巴草,氣得暗中握緊了拳頭,恨不得雙拳都飛過去。
但是他還是強忍著怒氣,並低聲吼道:“你別逼我!”
顧生男雖然知道,麵前這個低級小吏有點無辜,但是卻也有點看不起,因為對方無論是在王連生一事上的隱瞞,還是剛才被劫為人質,都表現出一夫懦夫相,並且毫無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