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瑜喬喊了一聲。
十三隊的喬瑒聞聲而來:“隊長!”
“拿著!”瑜喬將手中滾軸遞給他,“向內轉動滾軸,聽我指揮。”
“是!”
“開始!”瑜喬站在玉芳菲的屍體邊上,下達指令。
隨著滾軸的轉動,玉芳菲的左手先抬了起來。
“停!”瑜喬叫停。
玉芳菲抬高的左手臂上有一處深紅色紋繡,圖案看著像是一隻蛹蟲。
蛹蟲的盡頭是一根卷起的絲線。
這圖案好眼熟!
瑜喬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抓著滾軸的喬瑒,他恍然大悟:“原來是圖形再造!”
“什麼圖形再造?”喬瑒往這邊看了一下,由於角度問題,他並未看見左臂上的紋繡。
“回頭解釋,你找一下,看看是哪根線控製的左手臂?”瑜喬示意他繼續拉動絲線。
喬瑒試了幾下,找到三根控製左臂的絲線,向後扥了兩下,手臂抬高,其中一根線往上提拉,左臂彎曲向內,左手抬高,再次提拉,左手被觸碰到下巴。
“停!”瑜喬麵色陰寒。
“玉芳菲居然被做成了木偶!”喬瑒有點怵怕瑜喬的氣場。
“仵作呢?怎麼還沒來?”瑜喬發現自己在這兒半天了,仵作居然還沒到,氣得錘了一下高台的扶手。
“哢嚓”一聲巨響,高台居然整個塌陷下去。
轟然倒塌的瞬間,瑜喬撲向屍體,喬瑒拉起滾軸。
兩人一個護著屍體一個護著滾軸,同時掉下去。
一根木條斜插進瑜喬左肋,來不及查看傷口,他先確認屍體沒有受到二次傷害,這才去查看喬瑒,這家夥高舉著滾軸,後背狠狠砸在地麵,疼得齜牙咧嘴。
“還好台子本身的板下落時給了緩衝,否則你這腰要斷!”瑜喬心疼地將喬瑒扶坐起來。
“我沒事!”喬瑒搖搖頭。
“仵作人呢?十三隊到現場那麼久了,為何還不見仵作其人?”向來不發脾氣的瑜喬,居然發脾氣了。
為了保護屍體,他的左肋還插著一根木條,三隊居然一個人都沒出現,委實不像話。
瑜喬話音剛落,兩個身穿淡紫色長衫的人直接跳進高台廢墟。
“世人都說十三隊的脾氣大,今兒一見果然脾氣甚是了得!”身材瘦削,略帶青胡的男子麵含微笑看著瑜喬。
當他見到左肋上的木條時眸色一沉,調諧的語氣瞬間變成關心:“你受傷了?”
“你再晚點到,我都見閻王了。”瑜喬還在脾氣上。
“你沒事吧?”
“我死不了。”瑜喬將木條前段折斷,在傷口周圍點了幾下,板著臉不打算原諒這幫遲到的仵作。
仵作,隸屬於鎮撫司三隊!隊長武士嵐,就是剛才說話的那位。
另一位麵容圓潤年紀尚淺的男子,是武士嵐的徒弟,名為阮巡。
武士嵐平日裏素愛與瑜喬鬥嘴,閑下來就叫囂著切磋切磋,是局裏有名的歡喜冤家。
“你的人呢?”武士嵐關切地問。
“各司其職,問詢中。”瑜喬嘴硬,其實傷口已經不受控製,開始往外滲血。
“下麵我們接手,你去醫館醫治包紮,完事後去三隊找我。”武士嵐催促他抓緊時間離開,自己要工作了。
瑜喬剛要轉身,阮巡忽然驚呼:“師父!喬瑒也受傷了!”
瑜喬大吃一驚,趕緊衝過去查看,剛才還說自己沒事的喬瑒,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手中還死死握著絲線滾軸。
瑜喬鐵青著臉,翻看喬瑒的後背,頓時鐵青臉大喊:“上麵下來兩人,趕緊送喬瑒去醫館!”
喬瑒被抬走,他剛才被朝下摔落的地方,留下一攤血跡。
一塊木板上密密麻麻釘著鋼針,尖頭全部朝上,尖頭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見到血,瑜喬便爆炸了。
跳上去直接抓住楊絮暴喝道:“老鴇子!你若不說出一二三來,我今兒就把你這春意樓給拆了!”
“瑜喬大爺!我!我是真不知你要我說什麼?說什麼呀?”
楊絮被他鐵青的臉,通紅的雙眸嚇得魂不附體,她哪裏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啊?
篩糠子的楊絮被瑜喬拎小雞一般,直接提到二樓,自上向下看,把她的腦袋按在樓梯扶手上,嘶吼著問她:“你說,這些布滿鋼針的木板,是給什麼人用的?”
“瑜喬大爺!我真不知道啊,這台子自打春意樓修繕完畢,它就存在,我隻是一個帶姑娘的媽媽,我對布局一概不知啊!”
“還不老實!”瑜喬把楊絮的腦袋又往下送送,“再不說實話,我把你扔下去,剛好喂了那些嗷嗷待哺的鋼針。”
“哎呀大爺啊!我隻是一個帶姑娘的媽媽,我真不知道這些鋼針哪裏來的啊!春意樓的布局和修繕都外包給了城西的李家,其餘我真是一概不知啊!哎呀我的媽呀!我要死了,我不能喘氣兒了,大爺!你行行好,放了我,放了我啊!”
楊絮一邊哭一邊喊,卻沒人敢上來勸解,這北州城內,大小事都由鎮府司管理,大小案件都由鎮撫司管理。
現在鎮撫司的人發火,誰敢出頭來勸解?
瑜喬見她鬼哭狼嚎的說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把把她薅起來,懸於樓梯外麵,高聲問她:“我再問最後一次!”
“大爺大爺!春意樓真是外包給城西李家,但是,當時做台子的時候,李家的兒子李一一在這兒監工來著,說是高台要做的穩固,要讓姑娘們撫琴彈唱時候也能舞一曲,所以拆了原先的台子檢查,然後才再次加固。”
“你剛才不說?”瑜喬還沒把她放回來,再次問話。
“剛才剛才我是擔心,跟人沒關係,好端端的帶上人家可不好,我這春意樓日後還要敞開門做生意,不好隨意得罪人~”
“那你現在又說?”瑜喬真是氣急敗壞,左手忽然鬆開,楊絮失去理智驚聲尖叫,他卻在一瞬間用右手抓住她的後腰,隨即將她拉回。
雙腳沾地,楊絮麵如死灰驚恐不已,點頭如搗蒜:“我~我~我隻是不想誣陷好人~我擔心,我~我害怕啊~嗚嗚嗚~我真怕啊!”
“別哭了!你怕什麼?”瑜喬冷臉問道,下麵接手屍體的兩人已經完成初步檢驗,他決定來一次快問快答。
“我春意樓的姑娘們向來都老實本分,從不與人結怨,怎麼會有人要害姑娘?我隻是害怕我沒有證據就說出高台之事,恐生事端!”
“玉芳菲可與人結怨?”
楊絮哭喪著臉抽抽搭搭:“玉芳菲隻是一個賣唱的,一般都在高台上,基本不與人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