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裏回來,沐聽雪扶著馬桶吐了很久......
應激性嘔吐,越是緊張的時候,她越是會吐得越厲害。隻是最近很久沒犯了,沒想到,一遇上封掣,她又沒控製好。
“沐沐......”
洗手間外,安姐在擔心地拍著門:“你沒事兒吧?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去醫院?”
應聲開門,沐聽雪臉色蒼白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沒事,我沒事......”
“臉都白成這樣了,怎麼叫沒事兒呢?”
安姐一臉後悔,懊惱道:“唉呀都怪我讓那幾個客戶給纏住了,結果一眨眼,就聽說你跟你老公回家......了。”
說到這裏,安姐不自覺地八卦:“你......和你老公,昨晚......”
“他不是我老公。”
沐聽雪說:“我們離婚了!”
“......?”
安姐剛想要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一眼卻看到了她手裏緊握著的紅本本。
一把奪過來,居然是離婚證。
“我......”
安姐要瘋了:“你千辛萬苦回來不都是為了和他和好嗎?這怎麼才一晚上就離婚了?你們吵架了?他還是誤會你?還是......”
“別問了。”
不太想聊這件事,她隻有氣無力地拿回了那本離婚證,還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你不是一直都勸我要放手?”
“我是心疼你啊!”
安姐氣出了表情包:“封掣那個混蛋,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六年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他居然......”
“別說了!”
見她是真的不想提,安姐也沒有那麼不識趣,隻道:“是,不說了,那種瞎了眼的男人要他幹嘛!養條哈士奇也比他暖人心。”
“哈士奇沒有,我把冰雲要過來了。”
一開始,安姐還沒明白冰雲是什麼。
待想起來,是那匹為了救封掣最後跑斷了腿的賽馬時,她隻覺得自己心肝又全都擰巴起來了。
“你這又是何苦?”
沐聽雪知道安姐在擔心什麼,她解釋:“沒別的意思,那是匹老馬了,也不能跑,也不能賺錢,隻能等死,我想,我自己照顧著,總比別人要好。”
其實她和冰雲接觸的不多,因為,那本是封掣養的賽馬。
當年她看那匹冰雲通體雪白,漂亮得過份,便纏著封掣要送給自己。
他起初不肯,後來還是送了,可也正因為如此,他再也沒有騎過冰雲一次。
沐聽雪有時候覺得是自己害了冰雲,如果不是當年自己任性,他應該是很喜歡冰雲的吧?
後來,自己被送去了國外,冰雲這才從‘封掣的冷宮’裏被放出來。
也可就是放出來不久,封掣便出了事。
聽說那會兒封掣受了傷,是冰雲馱著他跑了三天三夜把人送回來,生生跑斷了一條左後腿。
那之後,冰雲便再沒能重回賽場......
沐聽雪又覺得,其實自己很像是冰雲,拚盡了一切,用盡了辦法,最後,總算是重獲了機會,可那個機會卻間接地帶著自己入了地獄,判了死刑。
所以, 她想好好照顧冰雲。
覺得自己現在對冰雲好一點,說不定有一天就會有人對自己好一點,就像現在的自己對冰雲一樣。
但,這話沒法跟安姐說,她隻能含糊一聲:“總是我的馬。”
安姐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用力捧著沐聽雪的臉:“你答應我,要對自己好一點,以後,你是為了自己活著,不是為了封掣。”
“嗯!”
機器娃娃一般,沐聽雪沒有表情地重複:“我答應你,要對自己好一點,以後,我是為了自己活著,不是為了......不是為了封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