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嗡......”
秦安隻感覺太陽穴劇烈地疼痛,緊接著耳中響起耳鳴聲。
一道金光在隨之閃過,秦安懵然地甩甩頭,想要睜開眼睛。
自己不是給病人做手術,猝死在手術台上了嗎?
“姓秦的,你好大的膽子?”
還沒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一道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個讀書讀傻了的贅婿,還敢對我妹妹動手動腳!”
“砰!”
秦安腹部被擊中,突如其來的力道逼得他止不住倒退,撞到床邊才算停下。
“嘶——”
秦安捂著肚子,倒吸一口涼氣,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情形。
淡粉色的帷幔、琉璃穿成的珠簾、深紅色的梨木床柱......
自己這是在一張古香古色的床榻上?!
隨著畫麵浮動,一幕幕往事也在他腦海中閃過。
秦安、大明朝、梁王府姑爺、郡主夫人......
自己,穿越了?!
“姓秦的,裝什麼死!”
還沒等秦安細思,先前那道聲音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他掙紮著起身,看到了一張帶著怒氣的年輕臉龐——眼窩深陷、麵頰浮腫,一副沉湎酒色的樣子。
這張臉的主人一身華貴錦袍,正挽著袖子朝自己走來。
秦安的腦海中,冒出了這人的名字——趙家公子,趙得誌!
“還不趕快滾下來!”
趙得誌咬牙切齒,攥著拳衝了過來。
秦安一愣,下意識地在床榻上一個翻滾,躲開了趙得誌的拳頭。
“哎喲!”
似乎是因為沉湎酒色導致腰背不好,趙得誌一拳落空,閃身跌在床榻上,扶著腰半天站不起來。
而秦安則憑借這一個翻滾,落到了床邊,看清了整個屋子的全貌。
衣櫥、銅鏡、妝奩、簪架......
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房間應該是趙家小姐趙婉茹的房間。
而這趙婉茹,正是導致原主身死的罪魁禍首。
“哥——”
一道帶著哭腔的嬌嗔,將秦安的思緒拉回現實。
秦安循聲看去,趙婉茹正衣衫不整、鬢發淩亂地站在門口,哭得梨花帶雨。
“哥,你要替我報仇啊!”
趙婉茹擦著淚,梨花帶雨般說道:“秦安闖入我的房間不說,還對我動手動腳,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怕是、怕是就......嗚嗚......”
趙婉茹再次掩麵哭泣。
秦安眼尖,敏銳地看到,趙婉茹低頭之時眼裏閃過一絲陰冷。
這是個圈套!
秦安心裏騰地升起這樣一個想法。
然而,不等他再多想,趙得誌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好啊,姓秦的,你還敢躲?”
話音未落,趙得誌又是一拳朝秦安臉上砸來。
因為沉湎酒色緣故,趙得誌的拳頭動作慢,秦安再次躲開,連聲道:“誤會,都是誤!”
“誤會個屁!”
趙得誌打斷秦安的話,獰笑道:“我妹妹什麼身份,難不成還會自降身價故意勾引你?”
看到趙得誌的表情,秦安心中一涼。
娘的,這兄妹倆合一起來設計自己?
“說吧,想怎麼死?”
趁著秦安愣神之際,趙得誌揪起秦安衣領,拳頭再次攥起。
容不得多想了!
秦安掃了眼趙得誌的臉,趁趙得誌將他拽到身前的時機,在趙得誌耳邊低語:“我有辦法治你的隱疾。”
這句話聲音低而迅速,沒讓門口的趙婉茹聽到,卻準確地傳到了趙得誌的耳中。
趙得誌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向秦安,麵帶驚疑。
秦安想起前世麵對病人的情景,臉上堆出笑容,目光中帶著肯定,微微頷首。
“咳......”
趙得誌愣了幾息,轉頭對趙婉茹道:“妹妹,你先出去,我和這小子談談補償的問題。”
聞言,趙婉茹蹙眉:“哥,你——”
“先出去,聽哥的!”
趙得誌擺出兄長的威嚴說了一句,而後又意有所指地補充道:“不會誤了你的事。”
趙婉茹麵露猶疑,目光在秦安和趙得誌間掃了兩眼,蹙眉道:“哥,這畜生對你說什麼了?”
她臉上還帶著淚痕,眉眼間卻浮現出一絲淩厲,問趙得誌話的時候,聲音中帶著些質問。
仿佛她才是年長的那個。
是個厲害角色!
秦安心中暗暗給趙婉茹下了定論,不出所料的話,估計這個局,趙婉茹才是主導者。
“妹妹。”
趙得誌怎麼可能當著妹妹的麵說出自己的事,嘿嘿笑著安撫道:“算算時間還夠,就當幫哥一個忙,成不?”
趙婉茹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趙得誌見狀,咬了咬牙:“給我半個時辰,我名下那兩間窯坊,歸你了!”
說話間,他臉上閃過一絲肉疼。
趙婉茹有所意動,戒備地瞥了秦安一眼,對趙得誌點頭道:“我在外邊。”
她走出閨房,帶上了門。
屋內,僅剩秦安和趙得誌兩人。
趙得誌放開秦安,目露審視地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怎麼看,當然是憑借我高超的醫術!
秦安腹誹了一句,但很快調整狀態,大腦急速運轉起來:“你手腳冰涼無力、虛汗陣陣,隨便動一動便喘氣,這一樁樁都是很明顯的症狀。”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時常會腰膝酸軟,夜裏困倦難當卻難以入眠!”
趙得誌眼裏閃過一絲驚詫——秦安說的,與他身上的症狀一般無二。
秦安看出了趙得誌情緒的變化,趁熱打鐵道:“你說話間口氣濃重,陽氣蒸騰,想必是按照以形補形的法子,治療了不短的時間吧?”
“我可以告訴你,這對你來說,沒用!”
“而我,恰好在古書上看到過一個可以治你病症的法子。”
這一次,趙得誌眼底的驚詫變成了渴求,他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治?”
他沒少去煙街柳巷的地方跑,多年下來,身子虧空,偏偏他就好這一口,對他來說,到了花樓卻隻能幹看著,簡直比死了都難受。
這些年他散盡千金,都沒找到能治好病症的方子,幾乎都已經絕望。
秦安先前的話,無異於於在他快要熄滅的希望上添了一把柴,所以他才會不惜打斷妹妹針對秦安的計劃。
上鉤了!
聽到趙得誌迫切的問話,秦安嘴角一翹。
“這個方子簡單,但涉及到的東西比較多,趙公子你仔細聽著......”
秦安憑借著前世的知識,開始糊弄趙得誌。
拖延時間!
這便是他從在趙得誌耳邊說那句話時,心裏就開始打的算盤。
妻子李思嵐是梁王郡主,向來對自己管得嚴,自己來到趙家的消息想必已經傳到了她耳中,她應當正在趕來的路上。
秦安在賭,賭郡主會及時趕到,賭她對自己這個“丈夫”還有幾分重視。
眼下,自己拖延的時間越久,跳出趙家兄妹圈套的希望就越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趙婉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哥!”
屋內,正在聚精會神聽著秦安講述的趙得誌,瞬間回過神來。
他瞧見秦安不時瞥向門口的目光,冷聲道:“你在糊弄我?”
“趙公子,我可沒那個膽子!”
秦安連連否認,攤手道:“方子才說了一半,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隻可惜,那本古書已經被焚毀,趙公子你啊......”
說著,他毫不掩飾地瞥了一眼趙得誌,目光中帶著遺憾,還有......些微的輕視。
趙得誌被秦安的眼神戳中了心病,咬牙道:“繼續說!”
他心中粗算時間,若是秦安將另一半方子說完,應當還來得及實施妹妹的計劃。
這治療隱疾的方子聽起來煞有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秦安笑笑,慢條斯理地道:“趙公子別心急,藥要入口,差了一分一毫都是大問題,秦某得務必保證準確了......”
“哐當!”
屋子的門被推開,響動聲打斷了秦安的話。
趙婉茹走進門,麵帶寒意:“你還要被他騙到什麼時候?!”
“他一個寒酸書生、卑微贅婿,若是真有這種珍奇方子,早就家財萬貫了,何至於去做贅婿?”
聽到這話,趙得誌尷尬地笑笑:“你......你都聽到了?”
自己的秘密,被親妹妹聽去,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蠢貨!”
趙婉茹眼神一冷,絲毫不給趙得誌留麵子:“正事要緊!”
趙婉茹語氣中帶著不悅,若非她方才趴著門聽,自己這個廢物兄長,不知道會誤多少事。
“哦......對對對!”
趙得誌反應過來,想到趙婉茹方才的話,一股腦將氣撒在了秦安身上:“小子,你敢耍我?!”
“來人,動手!”
這一次,他明智地沒有選擇自己動手,而是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院子裏候著的家奴聽到喊聲,立即三兩步跑進屋子。
趙得誌抬手一指秦安,厲聲道:“宰了他!”
兩個家奴聞聲,立即摩拳擦掌撲向秦安。
秦安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心涼如水。
趙家兄妹......真敢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