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宋月瑤直視陸沉的眼睛，那雙眼睛清澈透底，沒有夾雜任何的私欲。

　　“哥哥不應該生活在那樣子的家裏！”宋月瑤眼中滿是對宋家的厭惡。

      那樣子的一個家，她避之如水火。

　　陸沉彎腰撿了一把柴丟到了火堆裏，隨意的瞥了一眼宋月瑤：“此事讓你哥哥來說！”

　　宋月瑤一聽便急了：“哥哥他本就嘴笨，向來是不會說這些話的。如今我不過是將他心裏麵的想法說出來罷了！”

　　陸沉勾唇一笑，看著麵前的小娘子一時著急，口無遮攔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

　　隨即站起身看著她：“此事日後再議。”

　　“可是......”宋月瑤還想再說些什麼，看陸沉又拿著斧頭準備上山去砍柴，不情願的吐了口氣，半靠在門邊看著他。

　　而此時此刻的宋家卻鬧翻了天。

　　這宋家剛嫁出去了一個女兒，如今兒子大半夜的又被人給帶走了。

　　坊間傳聞，是被女兒偷偷找人給帶了出去。

       唯有宋父宋母心中知道自己女兒沒那麼大能耐。

　　許氏一臉擔憂的看著宋父：“月明今兒個還是沒有回來，你說他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呀！”

　 “整日裏說些什麼話，月明那麼大一個人了，會回來的！”

　　 宋父蜷縮著身子蹲在角落裏，低垂著頭，二人一陣歎氣。

　　“那可是我們兒子，你不願意出去找，我自己出去找去！好歹也是個人，總不能就這麼平白的被人抓了去！”

　　許氏說著扶著地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塵土。剛走了兩步，就被宋父拉住手腕，大聲的嗬斥：“還嫌我們家不夠丟人嗎！”

　　許氏被這麼一吼，捂著嘴低聲哭了起來。

　　“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好好的女兒，如今也被嫁了出去，現在兒子也下落不明，我這輩子跟著你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兒子不回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哎呀！這大白天的，哭死哭活的做什麼！讓別人給看了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給人送終呢！”

　　“你！”許氏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旁邊說風涼話的大房。

　　末了硬生生的把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

       沒辦法，她生了個兒子沒有出息，偏偏這大房生的兒子又得家裏的老爺子喜歡。

　　如今他們在她的麵前，也就硬生生的矮了半截兒。

　　“兒子丟了就出去找，不過這已經丟了這麼多日了，是死是活啊......”

　　“住口！”一直呆在角落裏麵未曾說話的宋父，忽然之間站起來滿眼通紅的看著大房。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宋父站起來直接把大房二房他們一行人給推了出去。

　　“啊！”

　　二房叫了一聲，扯著嗓子對許氏說道：“我可是聽人說了，你那寶貝兒子，是被五丫頭給帶走的...五丫頭如今嫁的人，自然是不把我們娘家人給放在眼裏，把他大哥帶走，怕是日後也不會再放回來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許氏一臉震驚的看著二房。

　　那二房掩嘴笑了下：“平日裏就跟你們說，要多出去跟著鄰裏街坊的走動走動，這件事情外麵都傳遍了天了，也就你們兩個人整日裏窩在這發黴的屋子裏。”

      “你若是不相信，大家可以過去瞧一瞧，你可是生了個好女兒！”

　　二房眼中難掩嫌棄。

　　大房聽了後，也補了一句：“的確是生了個好女兒，嫁了人還不忘再踩娘家人一腳。”

話裏話外酸味十足，全然忘記這事是她們一手促成。

　　 “不會的，瑤兒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你的寶貝女兒什麼事情不會做！鰥夫她都敢嫁，還有她做不出來的事情？”

       “我可是聽人說了，她現在嫁過去，過得那可是上等人的日子，被養的細皮嫩 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過去瞧一瞧！”

　　許氏麵上帶著糾結之色，側頭看了一眼，宋父心中有些隱隱的動搖。

　　女兒嫁出去了那麼久，他確實從未過去探望過。

　　聽聞那鰥夫出了名的醜陋，隻是家中還有一點閑財。他們就這麼把女兒給賣了出去，自然是不敢去看望她。

　　幾人正說著，老太太拄著拐杖，對準了許氏，開口就罵：“看看你生的好女兒！”

　　“娘！”許氏聽了頓時就慌了：“瑤兒她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的，那是她哥哥！”

　　“你這個做娘的，把她賣了出去，還賣的是個鰥夫，她現在估計恨死你了！”

　　二房還不忘在旁邊添油加醋。許氏頓時便亂了陣腳，臉色蒼白。

當時賣人的是她們，如今怪的，卻是許氏。

　　“還愣著幹什麼，你要是再去晚一點，這月明還有命沒命！五丫頭我算是看明白了，比誰都狠，如今這人說嫁就嫁了，就是我這人老珠黃的也不敢就這麼嫁給一個鰥夫，弟妹啊，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這！”許氏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想著女兒臨走時看著她的那個目光。手中的帕子都被攪爛了。

　　“行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那村子裏麵瞧上一眼，便知道我們說的是真是假了，如今這件事情在外麵都已經傳遍了。”

“五丫頭心狠手辣，我上次過去，好心好意的去勸她，她差點拿刀把我給劈了，這果真是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不知道你這個當娘的過去會不會被擋在門外！”

　　“別說了，瑤兒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許氏嘴上雖然是如此說著，心中的想法卻已經悄悄的動搖。

　　院子裏麵的人都散了去以後，她悄悄的回到了屋子裏，關上房門看著宋父。

　　“瑤兒的事情......”許氏心裏麵多少還是有一些顧忌的。

　　那陸沉的名聲，她近些日子已經聽人給說了一遍了，更是不敢如此輕舉妄動就跑過去。

　　又聽著那大房二房口中的傳言，心中越發的覺得女兒如今恨極了她。

　　“此事你看著辦吧！”宋父一如既往的回答。許氏看著他半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這輩子真是瞎了眼，嫁給了你！當初我爹娘攔著我，我偏不聽，結果就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如今兒子生死未卜，女兒又被逼著嫁給了鰥夫，你就知道躲在角落裏，裝縮頭烏龜，你怎麼不出去和你那大哥二哥去講講理，讓他們把我兒子和女兒還回來！”

　　許氏將多年以來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她看著自己的男人蜷縮在角落裏，什麼事情也不會做，此時此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父被她說的也有了幾分火氣，梗著脖子道：“是我沒本事！那你先去找瑤兒啊，都說月明在她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罷，宋父艱難的挪動了下身子，不再去看許氏。

許氏罵了一句，一腳踢開擋在門口的木盆走了出去。

　　“爛泥扶不上牆！去就去，我現在就去看看兒子在不在瑤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