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瑤想不出。
日落三竿,屋子裏也被點上了蠟燭。
宋月瑤隔著昏暗的燈光看著首烏:“你也是跟在他身邊的人?”
首烏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怔:“宋小姐想問什麼?”
“沒什麼......”
宋月瑤知道自己此刻也問不出什麼,平白浪費口舌罷了。
趴在床上任首烏上了藥,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約莫睡了幾個時辰後,宋月瑤便睡不著覺了。
許是藥勁兒過了,那傷口火辣辣的疼。
宋月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多時便疼出了一身的汗。
白日裏發生的事情依舊曆曆在目。宋月瑤細細想著,若是一直這麼被動的話,她將來豈不是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
她不想自己大好年華就給這個人當一輩子的丫鬟,更何況還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一份隨時可能喪命的工作。
即便是嫁給一個鰥夫,也不至於整日裏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丟了小命。
一想到這裏,宋月瑤心中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找陸沉談一下。
她堂堂一個21世紀的三好青年,參加了學校多少次的辯論,還從來沒有輸過!
宋月瑤默默的給自己打了氣,硬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往外走,每一步都十分的艱難。
直到走出了院子,憑著記憶,去了前麵陸沉所住的那個院子裏。
結果剛推開房門,便聽到角落裏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
“誰!”
下一秒,一把冰涼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月瑤嚇得猛吸了一口氣,連忙開口:“我來找陸沉!”
那人看了她一眼,手起刀落,把劍重新插到了劍鞘裏。
宋月瑤堪堪鬆了一口氣,看到對麵的那間屋子裏麵依舊亮著燈。提著裙擺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房間裏很快傳來了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
“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談一談。”
宋月瑤因為支撐不住腳步虛晃了兩下,一隻手扶著門簾。
每走一步都牽扯到背上的傷口,漫長的煎熬,終於門打開了。
陸沉身著裏衣,似乎還未休息。
宋月瑤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進去,心中越發的忐忑。
“坐。”
陸沉走到一旁的簾子後麵,拿著衣裳披上。
宋月瑤也已坐下,看著他:“我來這兒,是想跟你好好談一談。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總之肯定不是一個鰥夫這麼簡單。”
“我倒是不知道你對我有這麼大的好奇心?”陸沉微微勾起唇角。
“對外我是你的妻子,對內,我們兩個人也算是合作夥伴!你需要利用我來完成你的事情,我需要你來治我哥哥的腿。既然我們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首先你得讓我知道你在籌謀什麼事情吧!”
宋月瑤緊緊的攥著帕子,天知道她心裏麵有多緊張。
“我不是那麼偉大的人,雖然你救了我哥哥,但是你對我的恩情,也沒到讓我心甘情願為你賣命的地步。”
“你覺得你還有什麼選擇嗎?” 房間裏的氣氛十分的沉悶。
陸沉語氣微沉,一雙沉寂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宋月瑤。
“再怎麼樣不過是一條命而已,我是怕死,今晚如果談判不成,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被你殺了,就算這樣,也好過哪一日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殺了好!”
“那天你已經把我給拎了出去,對方已經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了,你想再換一個人替代我,恐怕沒那麼簡單。我這條賤命,沒了就沒了。但是對你來說,如果我沒了,恐怕不是一個小麻煩吧?”
宋月瑤屏住呼吸,緊抿著唇,眼中的那一抹堅韌,打破了陸沉一直以來對她的看法。
他沒有想過,她竟然這麼聰明。
短短時間,便已經想清楚了其中利害。
宋月瑤認真的看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心中緊緊地繃著一根弦,在談判沒有結束之前,這個男人任何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把你的條件說出來?”陸沉迎上她的目光,神色淡淡。
宋月瑤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連忙開口:“我需要銀子,很多很多!我知道你不缺銀子的。”
她來這裏這幾日,隱隱約約覺得陸沉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他身邊跟著的那些人,和那一天晚上殺她的黑衣人很像。
首烏看起來也像是一個有武功的人。能帶著這麼多武功高強的侍衛,定然是非富即貴了。
原本以為嫁了一個鰥夫,沒想到,好像嫁了一個身份神秘的貴人......
“你很缺錢?”陸沉眉頭微皺,看著宋月瑤。
“是啊!我家人十兩銀子就把我賣給了你,你覺得我缺不缺錢?”
宋月瑤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看著陸沉:“你給我銀子,我幫你做事!”
“可以!”陸沉低頭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500兩夠不夠?”
“500兩?”宋月瑤當時就驚呆了。怔怔的看著陸沉,絲毫看不出他能夠拿出500兩的樣子。
“不夠 ?”陸沉挑眉。
“夠了!”宋月瑤強忍住狂跳的心口。
談判結束,宋月瑤一路上步伐輕飄飄的回到了院子裏。
這時,一個黑衣人忽然閃進了屋子裏。站在陸沉的身旁:“主子,不如我再去重新找一個女子!”
“不行!”陸沉看了他一眼:“我已經帶她露過麵了,若是再換一張臉,他們會懷疑的。”
“可是......”黑衣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著陸沉似乎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勸說。
次日一大早醒來。
宋月瑤睜開眼睛,便看到紅木桌子上擺滿了銀子。
五百兩銀子,白花花的放在眼前。
宋月瑤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頓時覺得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挨這一箭也是值了。
首烏剛好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桌子上放的這些銀子,全當沒看到一樣,目不斜視的來到宋月瑤身側。
“傷口可還疼?”首烏看起來年歲和她差不多大,宋月瑤卻隱隱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和陸沉極為相似的氣態。
“不疼了。”
宋月瑤坐在床前,十分自如的脫下外衣。
上藥的時候,首烏開口詢問道:“昨日來的那位可是姑娘的親哥哥?”
“是,姑娘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