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巨浪

　　　“什麼情況，撞到東西了嗎？”吳非當即就站起來跑出去查看。

　我緊隨其後，但剛剛跑出去，就聽見吳非大喊一聲:“快回去，起浪了！”

　我也看到了，確實是有巨浪迎著船撲打而來，而且勢頭不小。剛才那一眼，我估計浪頭得有兩三米那麼高！

　我們的船屬於中小型船隻，這種船穩定性沒那麼好，在海上最怕遇到大浪！

　“真是出師不利，來的時候忘記看黃曆了！老白，你別出來。”吳非正在看著駕駛手冊，手忙腳亂的在控製室摸索著。

　我們以前出過海，對海上的惡劣環境也多少了解過。這種浪頭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打翻一艘船足夠了。

　這種時候不能慌，一定要沉住氣，要迎著浪衝過去，千萬不能調頭，否則很容易被浪頭打翻。要知道在這種情形下，船一旦沉了，船上的人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抓穩了，我要衝刺了！”吳非大喊一聲，便加大了馬力，駕駛著漁船迎著巨浪衝了過去。

　下一刻，猛烈的海水夾雜著特有的海腥味就潑在了船上。我雖然躲在船艙裏，身上也全部濕透了。

　最要命的是，船在巨浪上忽高忽低，沒一會兒就晃得人頭暈眼花，感覺天旋地轉。

　“老白，沒事吧？這次可真得抓緊了，浪越來越大了！”吳非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緊張的說。

　透過駕駛室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前方百米出現了更大的浪頭兒。這次真可謂是巨浪滔天，浪高十來米！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巨浪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突然刮起了大風。剛開始的時候海風還不是很明顯，此刻那猛烈的風暴，似乎要將漁船撕毀似的。

　沒等我喘口氣，漁船就徹底被巨浪拍進了水裏，船艙裏也進水了。我心想這下完蛋了，船翻了我們倆肯定是活不成了！

　可誰知上天捉弄人的同時，倒也給我們留了一條活路。巨浪並沒有把漁船打翻，浪頭兒很快就過去了，隻不過船艙裏進了很多水。

　雖然海上刮起了大風，下起了暴雨，好在是浪頭兒已經過去了。我們脫離了危險，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想辦法把船艙裏的水排出去。

　漁船上麵有排水設施，但還是用動手才行。一番折騰下來，人已經筋疲力盡了，再加上暈船，我簡直生不如死。

　吳非知道我身子不適，就讓我先休息一會兒，他開船就行，有什麼事會叫我。於是我也不跟他客氣了，直接換了一身衣服，就回到內倉休息去了。

　睡著之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孟蘭。她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可是我卻聽不到她的聲音。

　“老白，起霧了，我看咱們還是先停下來吧。”忽然吳非順著梯子爬了下來，小聲說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醒了，隻不過還在想剛才那個夢。除了夢到了孟蘭，我還夢到海麵上出現了很多死屍，總之是一個很不好的夢。

　“你看著辦吧，反正來都來了，隻要別再遇上剛才那種情況，怎麼樣都好說。”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此刻我的身體狀況依舊很糟糕，頭暈的症狀絲毫沒有減輕。本來我不願意吃暈船藥，想克服一下，可是不吃好像撐不下去，沒辦法隻好吃了兩片。

　吳非簡單做好了晚飯，我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披上外套，我來到甲板上看了一眼，果然是起了很大的霧。

　天已經暗了下來，由於霧太大了，我們不敢貿然開船，怕碰到礁石。吃過晚飯，我和吳非百無聊賴的坐在船艙裏，商量著接下來的航線問題。

　吳非說，運氣好的話，兩三天就能到達那個地方。航線在出發之前就設定好了，基本上不用手動操作，但還是要時刻盯著才行。

　因為我們要去的地方，漁船從來沒有去過。可以說大部分航海的船舶都沒有去過，那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無人區。正是因為路線陌生，才更加不能著急，否則很容易會出大事。

　其實船停下來之後，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我倆本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覺，可我卻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從踏上這艘船那一刻起，我心裏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這大概就是預感吧，恰恰我的預感一向很準。

　“老白，要不你休息吧，我盯著就行。”吳非走到甲板上，點了一支煙回過頭對我說道。

　“不用，我一點都不困，你先睡吧，我盯著。”

　“其實也沒啥要盯的，等太陽一出來，霧很快就散了，困了就睡吧。”他說完，便靠在船舷上抽起了煙。

　我則一個人在船艙裏發呆，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此過了一會兒，吳非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小聲說道:“怪了，又有浪了！”

　“不會吧？”我疑惑的來到甲板上，借著船上的探照燈看去，前方百米處，似乎真的出現了很高的浪頭兒。

　其實不用看也能聽到巨浪拍打水麵的聲音，而且這種浪，往往距離漁船很遠，船身就開始明顯晃動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這個時候發動馬達，還來不來得及。

　“現在怎麼辦？”我絕望的看向吳非，發現他也在盯著我，臉上還帶著一絲苦笑。

　“聽天由命吧，趕緊回船艙。”吳非說著，抓著我的手就往船艙裏跑去。

　我倆剛剛把門關上，猛烈的海水就肆意拍打而來，船身一陣劇烈的搖晃，我一個踉蹌摔倒了。等我爬起來之後，忽然發現，整個漁船已經被海水吞噬了！

　海水透過縫隙灌了進來，我和吳非麵麵相覷，兩人都想不出應對的法子。而這個時候巨浪還沒有真正拍下來，剛才那陣浪還不算最大的。

　最大的浪頭兒，應該是漁船前方五十米處那三層樓那麼高的巨浪。光是看上一眼，都讓人感到深深的顫栗，不敢想象，一旦巨浪拍下來，漁船能否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