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辦公室裏,秦紳麵紅耳赤站在秦毅辦公桌前,雙手拳頭緊緊攥著,額頭也浮著油光,看著端坐在他麵前總裁椅上,不過才大他幾個月,境遇卻有天壤之別的秦毅。
秦毅愈從容優雅,就顯得他愈狼狽。
“老四,你不能這麼偏心。”
他已經知道秦懷見史密斯,是秦毅和侯少猷陪著去的;E國門戶一旦打開,大房在老爺子麵前,又不知會多得意?
“我隻要你撥兩千萬給我,今年第二季度飯店大約又要虧損幾百萬,其中以R城和B市這兩處虧損最嚴重,但這真的是非戰之罪;你知道我們已經是老飯店,本來就沒有新鮮度,加上這幾年新飯店和民宿加入競爭,你沒給我子彈,我如何去衝鋒陷陣?”
秦毅聽完隻是冷然道:“這些話不用對我說,拿去對董事會說。”
秦紳表情一頓,臉色由紅轉青。
秦毅看著他,眸光如鷹銳利:“小五,老舊的不是飯店設施,是你的腦袋;你的腦袋比我想象的笨,竟然連擦屁股的工作都做不好。”
秦紳瞳孔睜大,一臉憤怒。
秦毅表情悠哉,但言詞依舊犀利:“我知道你埋怨我把智慧家電給二姐,但你清楚五叔是什麼料,除了迷戀那個過氣藝人什麼事都不會;你是他兒子,不去給他擦屁股誰去?三年前,你接手飯店,總公司挹注超過三千萬給你,但我看到什麼?報表上仍然全是赤字,所以我說你連擦屁股的工作都做不好,你還有臉生氣?”
秦紳滿臉通紅,感覺自己的臉狠狠被秦毅搧了一巴掌。
不知是不是因為中午吃得舒服,秦毅罵起人來精神特別足;他把秦紳這三年做的蠢事細數一遍:“你剛接手飯店,讓老爺子來告訴我,叫總公司不要對你指手畫腳,行,我也替你在董事會爭取,給你大展拳腳的機會;可是你交出什麼成績單?你說硬件老舊,三年前怎不見你提汰舊更新計劃?你砸大錢重新設計網頁,誇大廣告文宣,卻不能讓飯店服務質量跟上你的保證。”
秦毅愈說愈順口,以食指敲著桌麵:“別說R城和B市,你還漏說了美亞。美亞號稱小夏威夷,但美亞當地招來的服務生你訓練了沒有?當地天生閑散的個性你看到了嗎?衛生品管呢?當一個顧客告訴你房間出現一隻蟑螂,你就要想到你的飯店已經被千萬隻蟑螂進駐,但你在幹什麼?整天耍秦家少爺派頭、抱你的美人、抖你的威風,可有看到你的顧客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長灘島那什麼破地方,風景是勝過美亞多少?每年還讓大批遊客趨之若鶩、住不到飯店!老五,我們在美亞玉棠灣正對著一道綿延近22公裏的美麗沙灘,如果這都不能幫你留住客人,我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頭都裝著什麼!”
秦毅又把秦紳送來的企劃書扔到他臉上:“再看看你的四十周年慶祝企劃案,上麵連去年的日期都沒改,你告訴我你是非戰之罪?”
秦紳覺得自己的臉都被秦毅扔在地上踩了!
秦毅每說一句,秦紳的臉皮就掉一層;雖然秦毅說的他都無法反駁,但他更震驚於他對自己所做事情的掌握度。
原來這三年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秦毅的掌控中。
秦紳低頭咬牙,說什麼讓他放手一搏,還不是像一頭窺伺的獅子,躲在他背後盯著,隨時準備咬他,讓他沒臉。
秦紳深吸一口氣,平緩自己心中惱恨;反正現在都已經這樣,秦毅就算把他的瘡疤都挖出來,難道東海集團和他秦毅就有臉了?
秦紳拿出他最會的賴皮手段:“沒錯,你說的我都無法反駁,但事後諸葛誰不會?重點是如何改變。你說我連擦屁股都不會,那你告訴我,如果是你,這屁股怎麼擦?你有辦法讓飯店起死回生、轉虧為盈?”
秦毅挑眉看著秦紳:“問人家怎麼擦屁股,你還真有臉?”
秦紳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沒錢,有臉有個屁用!
“想我給你出主意?”
秦紳抿嘴不說話,但意思不言可喻;你都可以給二姐支招,為什麼我就不行?
秦毅看了秦紳好一會兒,秦紳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幾乎快站不住,秦毅才道:“要不要和我打賭?”
秦紳警惕看著秦毅,和這個賊成精的老四說話,他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點都疏忽不得:“賭什麼?”
秦毅嘴角噙著自信笑意:“我組一個團隊進駐美亞東海度假村,到明年三月結束,如果季營收轉虧為盈,你和五叔交出東海飯店的經營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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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鐘一響,侯少猷登高一呼,讓整個秘書室集體下班,他請所有秘書室同仁,到酒吧給采薇和秀蓉開歡迎會。
駱婷因為白天的事,想找借口不出席,但周芷瑜私下勸她,不去是掃了侯少猷麵子,也顯得度量狹小,所以最後還是去了;連同兩個實習生,總裁辦秘書室一個都不少地到侯少猷預定的高級酒吧。
兩個實習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臉新鮮;李韻芬看向曾采薇,她看過她的履曆,知道她爸爸是在鬧區做小生意的,一定沒來過這種地方。
“采薇姐,妳也是第一次來吧?”
曾采薇點頭:“這裏我第一次來,但S市有名的飯店酒吧,有一些我倒是熟悉,不過都沒有這裏的裝潢設計舒服。”
她看到牆上裝飾了多倫多有名的紡織藝術家阿曼達用縫線做成的裝置藝術;那一群白鴿在燈光的反照下,呈現十分優美的意象,既高雅又讓人覺得放鬆。
葉可欣不客氣打量她,從她這兩天的穿著,以及她配戴的地攤手表,身上除了一條小到不能再小的珍珠銀煉,其餘一件首飾都沒有,還敢說以前常去這些地方?
“采薇姐吹的吧!”這種地方她來過?還“一些”?
葉可欣一說,所有人都看過來。
曾采薇卻正經地說:“是真的,我十八歲就開始半工半讀,打過很多任務;曾在許多飯店和酒吧駐唱過。”接著說了幾個她曾駐唱過的酒吧名字,侯少猷、周芷瑜等人眉毛一挑,都是東區挺高級的飯店西餐廳和酒吧。
“采薇以前是學聲樂的,這就難怪了。”
“以前為了籌學費,不隻駐唱,店員、快遞、搖珍珠奶茶我都會,連美術館我都待過。對了,我還學過一點點調酒。”
“哇!采薇妳也太能幹了。”林曉彤給她豎起大拇指。
曾采薇一臉心事誰人知的表情,苦笑道:“沒辦法,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