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現在去收拾鄭國洲嗎?”
離開海天大酒店,冷山再次翻看著手機裏鄭國洲的資料,問道。
“不急,先和我去個地方。”
方平要讓鄭國洲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讓他生不如死。
如今這世上,方平唯一的親人隻有那住在鄉下,年老的外公外婆。
8年前的變故發生得太快。
父母跳樓身亡,方平墜入懸崖不知所蹤。
後來方平在黑暗界摸爬滾打,他不敢與二老聯係。
一來怕二老擔心,二來當時還沒有當上龍王的方平,他還沒有信心保護外公外婆。
可如今的方平已經不再是8年前的方平了。
他是黑暗界的龍王!
大家都稱他為——地獄龍王!
一個小時後,冷山將車停在離錦城百十公裏外順縣的一個別墅區外。
別墅區雖然距離主城區有一段距離,但無論是小區環境還是小區配套,在順縣都是首屈一指。
是名副其實的富人區。
當年,方天城為了給二老挑選合適的居住地,幾乎把全省跑了個遍。
最後還是方平幫二老做決定,買在這裏。
“8年了,不知道外公外婆現在身體如何。”
方平根據記憶,找到二老所在的樓棟。
這是一套獨棟別墅,總共三層高,光建築麵積就超過700平米。
加上贈送的地下室和花園露台,有1200平米的使用麵積。
是整個別墅區裏最大最好的戶型。
別墅的門窗緊閉,大門口有些青苔,花園裏的雜草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了。
方平敲了敲門。
開門的不是方平的外公外婆,是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在我外公外婆家做什麼。”方平皺眉,心中愈發不安。
“你是說之前住在這個房子裏的那對老人?”
“之前住這裏?”
“他們幾年前就把這套房子賣給我了。”
“那你知道他們搬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
詢問未果。
方平隻好向路過的保安打聽。
“你說之前住在這裏的薑老?不知道不知道。”
保安不耐煩的擺擺手,說完就要離去。
方平微眯雙眼,但心裏的不安讓他壓住火氣。
“你要是告訴我,這些錢就是你的。”方平拿出一遝百元鈔票在保安麵前晃了晃。
保安瞳孔睜大,這可是他好幾個月的工資!
保安搓了搓手,向方平遞過來一根劣質香煙,笑道:“您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
“之前住在這裏的薑老搬去哪裏了?”
見方平沒有去接香煙的意思,保安尷尬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
歎了口氣:“他們二老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將這套別墅賣了,聽說無兒無女,離開的時候就兩個老人扶著走出去,真是可憐。具體搬到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聽說他們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事,離開的時候隻帶了些衣物。”
“你們可以去老城區找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
保安努力搜索自己腦海中殘留的記憶。
方平將手裏的錢扔給保安,不做停留,匆匆驅車去往老城區。
“真有錢,有錢人就是大方,等我有錢了,也用錢砸人玩。”
那個保安獨自望著手裏厚實的錢。
方平可沒時間去管保安的反應,這點錢對他來說連九牛一毛都不是。
他現在急切的想找到自己的外公外婆。
他仍記得外公那杆從不離手的大煙槍,還記得外婆做的紅燒魚可口的味道。
隨著冷山將車開進老城區。
映入方平眼簾的全是低矮平房,一間連著一間,簡直就是貧民窟。
街道坑坑窪窪,低矮處淌著惡臭的水,隨處可見垃圾。
來來往往的全是農民工,衣服已經穿得發黑,幾天沒洗的頭發凝成一坨。
四周的汗臭味、地上的汙水味、喝醉酒的嘔吐物、劣質的煙味混作一團。
簡直烏煙瘴氣到極點。
方平和冷山忍著嘔吐的衝動,四處向行人打聽。
方平的偵查技術放在國家特種隊伍,那也是頂級的。
不多時,方平就問到了二老確實住在這附近。
但他們並沒有住在老城裏,而是住在附近一處高架橋下的茅草房內。
方平立即帶著冷山找到路人所說的高架橋。
方平下車,來到高架橋下,果然有一個茅草房子。
茅草房子不大,從門縫往裏看,地上鋪著泡沫地板。
整個房子裏最值錢的就是一個老舊的收音機。
剩下的家具隻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歪歪斜斜的桌子。
桌子邊的“板凳”是用紙箱堆疊起來的。
屋子外麵到處都是撿來的廢紙殼、可樂瓶什麼的。
二老並沒有在家,看樣子應該是出去撿破爛了。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剛剛經過的貧民區就已經夠爛了,這裏簡直連貧民區都不如。我們不會找錯地方了吧?”
冷山從小在豪門大院中長大,後來跟著方平混也經曆了各種腥風血雨。
但縱然如此,他也沒有見過這種連貧民窟都比不上的房子。
方平沒有理會冷山。
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外公外婆究竟過得怎麼樣。
從這個茅草房可以看出,這裏確實住著人。
現在的太陽已經下山,如果是二老住在這裏,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兩個蹣跚的身影互相攙扶著,由遠及近,緩緩走來。
模糊的兩個身影逐漸清晰。
雖然已多年未見,雖然比8年前老了太多,雖然渾身上下衣衫襤褸,雖然已沒有當年的矍鑠。
但,這確實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外公外婆!
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
三步並作兩步走,方平跪在二老麵前。
鼻子一酸:“外公......外婆......”
外婆看著跪在麵前的方平,渾濁的眸中帶著難以置信。
“平兒,你是平兒?”
這眼眉,這神色,這不正是他們的外孫麼!
外婆伸手想要攙扶,可是一想到自己烏黑抹漆的手,下意識的又縮了回來。
方平跪在地上,連走幾步,握住外婆的手,喊道:“外公,外婆,孫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