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沒亮,柳玉睡在隔壁就聽見他爹媽那屋稀稀拉拉的傳出穿衣服聲。
柳玉知道,夫妻兩人,連帶著柳葉,這是要上工幹活了。
柳玉聽見聲響,也急忙穿了衣服,推開了他爸他媽那屋:“爸媽,你們帶我一個,我也去!”
柳葉坐在床上,往腳上套一隻通了個洞的布鞋:“姐,你歇著去吧。”
柳建家正在往身上披褂子:“你弟說的沒錯,去歇著吧,用不著你。”
柳玉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行我要去,我十七歲算大人了,怎麼著一天也能掙個五分吧!”
聶小翠拿塑料梳子沾了水,刮著兩條辮子:“玉啊,你這身子還沒好呢,上什麼工啊。咱們家還有你爸和我呢,再不濟還有你弟,回去睡著吧啊。”
柳玉不開心了。
雖然說原主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饞和懶那完全就是本能,但她不一樣!
這個生產社一年按人頭分的那點糧食糊口都不夠,一家人想要吃飽,就得拚命地掙工分,好用來換糧食。
壯年男勞動力實打實幹一天能拿到十分,合人民幣一塊錢。女人一天則是五分,合著五角錢,小孩和老人能拿三分。村裏有些人家全家老少齊上陣,一年下來,能得不少糧食。
柳玉這個情況上工了,一天就能掙五角錢,況且運動可以減肥!簡直是一舉兩得。
“我不管,我就要去!”
柳玉開始抱著她媽聶小翠的手撒嬌:“要是怕我累著,你可以讓我爸給我分配點簡單的活呀。”
聶小翠拗不過女兒:“行行行行,就讓你去。但是啊,有一事你得幫我辦了。還記得那個王昌平嗎?就那個把你從多寶河裏撈出來的知青!”
柳玉想了一下,沒什麼印象,但嘴上還是得換個說法:“記得記得。”
穿戴完畢的柳建家在旁邊開了口:“昨晚上我和你媽商量了。做人不能忘恩,你把咱們家那隻蘆花雞拎上給人家送過去!也算是報答人家對你的救命之恩。”
聶小翠點點頭:“那雞就算便宜外人也不能便宜你奶奶那!”
柳玉挑了一下眉頭,她媽還真是彪,當著她爸也敢亂講。但是柳建家聽到了也當沒聽到,倒是很無動於衷。
“那行,我把禮給人家送過去,然後再到生產隊上找你們。”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柳玉出去了,她跑到自己的屋子,想打盆水洗臉,可往盆裏一看,這才想起來昨晚上聶小翠給的小土豆在裏麵。
柳玉隻得把土豆倒出來,可倒出來覺得不對勁,這盆裏的土豆她昨晚上隱隱記得好像有十幾個,怎麼現在倒像是翻了倍,足足有一大盆。
顧不得這麼多,柳玉用盆盛了水洗了臉,對著鏡子,把頭發像寶河村多數女孩子一樣,紮成條大辮子。不得不說原主這具身材肥是肥了點,但頭發確實多,不用擔心禿頭的問題。
衣服穿了件灰不拉嘰的土布衣,老柳家沒分家,這年頭買布做衣服,不但要錢,還得要布票,而家裏的錢糧食,還有各種票都是陳氏管著,柳玉沒得打扮的條件,就算打扮,她這身材也打扮不出花。
臨走時,柳玉又把小土豆丟進盆裏去,反正洗幹淨了,臉盆裝一下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