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金海正在自家的院子裏劈柴,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金海叔。”隨後,王月婷邊向王金海打招呼,邊走了進來。
“月婷來了?”見王月婷走了進來,王金海放下手中的砍柴刀,站了起來。
“金海叔,劈柴呢。”王月婷笑容滿麵地說,邊蹲下來幫王金海收拾剛劈好的柴。
“哎喲,你別動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王金海見狀,也趕緊蹲下來,和王月婷一起將柴火收拾起來。
“王大叔,這柴火你準備得夠多的啊?”王月婷說。
“是啊,老戰士扶貧隊來到村裏的隊員越來越多,我要做的飯啊,也要加碼咯。”王金海說。
倆人花不了多少時間便把柴火都給堆到了牆邊,這時,王金海已經意識到此次王月婷一定是為了什麼事而來,便問道:“月婷,你找叔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對,金海叔,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王月婷說。
“嗨,說什麼商量不商量的,你說,要我做什麼?”王金海爽快地說道。
“是這樣的,金海叔,你家的院子挺大的,現在扶貧隊的隊員不是越來越多了麼,原來那個會議室啊,已經不夠坐了,所以我們想啊,借你這院子做平時開會的地方用。”
“嗨,就是這點小事啊,沒問題,你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早就想跟首長們說,到我這院子裏開會的了,反正大家也是要在這裏吃飯的嘛。”王金海說。
“那太好了,租金您說個數......”王月婷話音未落,便被王金海給打斷了。
“嗨。說什麼租金不租金的,你們必須要在我這裏開會,開完會,正好吃飯,這不剛好麼?”
“那金海叔,我們說定了。”王月婷笑道。
“定了!”王金海也笑道。
下午從農地裏回來,十多個扶貧隊員,還有王月婷等人來到了王金海家的院子裏。
大家本想先把院子給收拾收拾,卻沒想到,王金海早把院子給收拾得幹幹淨淨,歡迎著眾人的到來。
於是,大家便把那張長桌給搬了進來,雖然還拿來了幾塊木板,給長桌加長,這麼一來,不用說二十多人,三十多人便都坐得下了。
“金海,以後我們就要更多地打擾到你啦。”鄧長河說。
“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們來村裏,是給我們脫貧來的,再說了,我也是個軍人,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堅決服從命令。”王金海真誠地說,就差沒給鄧長河敬禮了。
“金海兄弟,你把這院子打掃得很幹淨嘛,讓我刮目相看啊。”王誌毅說,確實,比起以前那個邋遢頹廢的王金海,自從被大家知道了他曾經軍人的身份,並委托他幫扶貧隊做飯之後,王金海全身上下,裏裏外外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對生活更加積極,也更有幹勁了。
“嗨,那以前不是一個人住麼,搞那麼幹淨幹什麼,現在你們要在這裏開會,必須幹淨啊。”
此時,周嫂走了進來,說道:“喲,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啦,把院子打掃得那麼幹淨,我都不敢進來了。”
眾人笑。
“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說不用你幫忙麼?”王金海說。
“我又不是來搶你鍋鏟的,我是來給咱們扶貧隊的老戰士們燒茶水的。”
“燒茶水?”王金海一臉迷惑。
此時,周嫂拿著一個大茶壺走到王金海麵前,對他說道:“讓一讓,借你爐灶用一下啊。”
周嫂說著走進廚房,把裝滿了水的茶壺放在爐灶上。
“你這是?”王金海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迷惑了。
“金海啊,這可不是我們搞特殊啊,周嫂聽說我們要在這裏開會,非要來給我們準備茶水,說什麼人民大會堂還有準備茶水的姑娘呢,你說這......”王誌毅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那人,就那樣,不過,給大家準備點茶水,這是應該的,我去看看......”王金海說著,朝廚房走了過去。
眾人看著王金海他急匆匆的背影,都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王金海走進廚房,隻見周嫂正在把燒水壺放在爐灶上。
“你來幹什麼?你管好你的飯就行。”周嫂說。
“嘿,說得好聽,這是我家,我的廚房,我的爐灶,我不能來?”
“這廚房小,一個人待著就夠擠的啦,你還非得要加一個。”周嫂說。
“之前是誰嫌棄我家臟的?說再也不回來?”王金海。
“那時候你家確實是臟嘛,我要給你打掃你還不願意。”周嫂。
“你是我什麼人啊就要幫我打掃......”王金海。
“哎,你這人就是怎麼那麼強呢,你沒聽首長們說了,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周嫂說。
鄧長河、王誌毅和王月婷等人站在窗外,聽著倆人的對話,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麼說,他們為了撮合王金海和周嫂而故意設下的這個“圈套”,出效果了。
其實,周嫂和王金海之間的“貓膩”,大家早就看在眼裏了。
周嫂是個性格活潑開朗,嗓門大,話多的人,性子有點接近於“潑辣”,而王金海呢,一直因為自身的殘疾和家貧而自卑,一直都是話很少,木訥的一個老好人。
可唯獨在周嫂麵前,王金海顯得有些不同。
一開始,似乎總是周嫂故意找王金海說話,還話中帶點“刺”,終於惹得王金海這個從不願意與人起衝突的老好人也不得不奮起反擊,和周嫂互懟起來。
後來大家慢慢發現,周嫂之所以拚命地找王金海說話,還話中帶刺,並不是真的看不起他,更不是故意想要挖苦他,而是想要讓他說話。
一個人如果一輩子都這麼沉默下去,那離變成啞巴也就不遠了。周嫂經常這麼對人說。
周嫂是知道王金海的自卑的,更知道他是因為殘疾和家貧而自卑,殘疾能以修複,可是,貧困卻是有辦法戰勝的。
不知道是上天安排的巧合,還是周嫂和王金海這倆人中的一人故意為之,周嫂家的地就在王金海家旁邊,而養鳳雞的時候,倆人家的鳳雞園也是彼此靠著的。
更不用說,他們的家都是挨著的。
另外,王金海至今未婚,孤寂一生,而周嫂早年喪夫,唯一的孩子也到千裏之外的城裏發展,周嫂不願意搬到孩子所在的城市居住,因此也可以說,王金海和周嫂倆人,都是孤身一人。
扶貧扶貧,鄉親們拜托貧困的目的,就是為了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如果孑然一身地度過餘生,又怎麼說得上是幸福呢?所以幫助王金海這樣難以解決婚姻問題的老大難解決婚姻問題,也是扶貧內容的一部分。
兩個月之後,王金海家的院子裏,張燈結彩,掛滿了大紅的“喜”字。
院子被打扮得喜氣洋洋,今天,是王金海和周嫂的大喜之日。
很多新家具被老戰士們搬進了家裏,這是老戰士們送新郎和新娘的結婚禮物。
周嫂穿著一身喜慶的新娘裝,王金海平生第一次穿上新郎裝,局促不安,看上去很是緊張。
“緊張什麼啊,不就結個婚嗎?放輕鬆點,別讓人家笑話了。”新娘對新郎笑道。
“這種事,你有經驗,你當然不緊張了,我又沒有經曆過,緊張點怎麼了?”新郎的聲音大了點,讓坐在一旁的人都聽到了,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來來來,金海兄弟,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隻管喝酒,來,大家一起敬金海兄弟一杯。”鄧長河舉起酒杯說道。
“怎麼,你們就隻敬新郎不敬新娘啊?歧視我們新娘啊。”新開玩笑道。
“哪裏哪裏,我們這不是等著要一個一個去敬嘛!”鄧長河說。
“還一個一個地敬,你們這是在欺負我們家金海啊,他又喝不得酒!”新娘喊道。
“喲,那麼快就護夫起來啦,你這角色轉變得很快嘛!”王月婷笑道。
“你這個小妮子,我護夫怎麼啦?總比你還沒有夫的好,哼!敢笑話我,看我不打你!”新娘說著要去捏王月婷的臉,被王月婷躲過了,倆人像是一對母女般,打鬧起來。
不多時,王金海已經被老戰士們灌了個半醉,他死死地拉著鄧長河和王誌毅的手說:“兄弟,你們真的是我再生父母,你看看以前,我家裏什麼都沒有,誰也看不起我這個瘸子,別人越是看不起,我就越是抬不起頭來,誰能想得到,我現在有錢啦,還娶了個那麼好的老婆,這,這都是你們,是你們,”王金海此時已是淚流滿麵,哭道:“是你們給我的......是你們的到來,讓我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我真的要好好地感謝你們,你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淳樸的王金海差點就要跪下去了,鄧長河和王誌毅忙把他給扶住。
鄧長河說道:“金海兄弟,你言重了,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做到的這一切,我們隻是在你身後輕輕推了一把而已。”
“是啊,金海,你娶了周嫂,那可不算我們的功勞,人家周嫂本來就對你有好感,你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我們也不過,是把這時間線稍稍往前拉了一點而已,”王誌毅說,又扭頭對著不遠處的周嫂大聲說道:“對不對啊?周嫂?”
“啊,你說什麼?”此時周嫂正和王月婷在說心裏話,此時聽到王誌毅在喊她,便回了一句。
“我說,新郎快要繳槍不殺啦,你還不快過來把他拖離戰場?”王誌毅笑道。
周嫂緊張地跑過來,將搖搖欲墜的王金海扶住,見他果然已經喝得醉眼朦朧,趕緊把他往屋裏拖。
看著這對新人,鄧長河和王誌毅相視一笑,這時,楊曉陽和幾個小孩在一旁大聲喊道:“哦,進洞房咯,進洞房咯。”
周嫂回過頭,對這種人“哼”了一聲,繼續把王金海往屋裏拖,看著這對新人那親密幸福的模樣,眾人都欣慰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