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長河與王誌毅攜手回到了客艙,把各自帶來的家屬也拉過來坐在了一起。
王誌毅這次也是跟著老伴胡芸麗一起來的,和周桂香一樣,胡芸麗早就坐過這趟遊船,為了省下那幾十塊登觀景台的票錢,也借口暈船留在了客艙裏。
鄧長河和王誌毅相互介紹了家屬,沒想到周桂香和胡芸麗工作的單位還屬同一個係統,倆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卻很快便熟絡起來。
於是兩個女人拉起了家常,而兩個男人還是三句不離軍旅生涯,相談甚歡。
此時,客艙前排的大電視裏,正播放著總書記關於扶貧講話的新聞。
總書記說:“......我們要充分認識打贏脫貧攻堅戰的重要性,堅決打贏這場脫貧攻堅戰,讓貧困人口和貧困地區同全國一道進入全麵小康社會是我們黨的莊嚴承諾......”
遊客們都被總書記的講話吸引了,這些年來,黨和政府在扶貧這一偉大工程上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不斷取得了輝煌的成就,聽到此,遊客們都忍不住紛紛鼓起掌來。
“老鄧啊,你退休兩年了,這兩年不在部隊的生活是怎麼過的?我可要和你好好請教,學習學習經驗啊!”看完了新聞,王誌毅笑問到。
“嗨,生活嘛,我的理解是,不管你退不退休,不管在不在部隊了,隻要當過一天兵,我就要把人生當做一場永遠也走不完的征程,上了戰場是軍人,下了戰場,也還得以軍人的姿態向前進!”鄧長河慷慨激昂到。
“說得好,比我們家老王說得有水平多了,老鄧啊,我覺得你不當政委真是部隊的一大損失啊!”胡芸麗笑到,她是個東北人,那豪爽之氣本不在鄧長河之下。
“我哪比得上你們家老王啊,我在他麵前講大道理,就是班門弄斧嘛。”鄧長河謙虛道,轉向老王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真的可以教教你。”
“哦?說來聽聽?”王誌毅微笑道。
於是,鄧長河便將自己這一年來和孫女打交道的種種經驗說給了王誌毅聽,正好王誌毅也要麵臨和孫子輩打交道的難題,聽了鄧長河這麼一番話,豁然開朗。倆人這麼一番交流,都在感慨離開部隊後,生活中還有很多事需要重新學習。
“我說啊,你們就別操心這件事了!”胡芸麗此時插嘴到:“你們當了一輩子兵,帶兵打仗沒有問題,但帶小孩的事還是留給我們這些女人來幹,你們大老爺們的,就算是閑得慌,也該去找些更有意義的事去做啊。”
胡芸麗這麼一番話,同時把兩個退休老兵給說愣住了。
“就是嘛,雖然從部隊退下來了,但你們去哪沒有新的用武之地?何必跟我們搶活幹!”周桂香此時也笑嘻嘻地補刀道。
“新的用武之地?對啊!我怎麼沒想過這個呢!”聽兩個女人這麼一說,鄧長河豁然開朗,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其實退休這兩年來,他一直被一個難題困擾著,離開了部隊,似乎就再也無法實現人生的價值,總感覺退休後的生活非常無聊。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一個軍人並不是離開了部隊就無法實現人生價值,重要的是,你要懂得重新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無論在什麼年紀,在什麼環境裏,隻要不忘初心,都會找到能夠實現人生價值的事。
人雖然已退休,但人生卻沒有退休可言。
“嗯,其實這件事我在退休前就已經考慮過了,人生是一條漫漫長路,我們還有好幾十年要活,如果不能完成從一個軍人向一個退休軍人角色的轉換,確實是會感到困惑的。”王誌毅不愧是個老政委,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人生指南一樣,頗具指導意義。
聽了王誌毅這番話,鄧長河又陷入了沉思。
“老鄧,你退休那麼久了,有沒有想過,在當地有什麼有意義的事,能讓我們這群老兵可以實現新的人生價值啊?”見鄧長河沉默不語,王誌毅問到。
“有意義的事?”鄧長河愣了一下,立即說:“當然有想啊,我、我早想好了。”下意識地,鄧長河那顆想要和王誌毅競爭的心又燃了起來。
“哦?什麼事?快說來聽聽!”聽鄧長河這麼一說,王誌毅馬上便來了興趣。
“就是,就是......”此時,鄧長河腦海裏突然浮現剛才新聞裏總書記關於扶貧工作的講話,便脫口而出到:“扶貧啊!”
“扶貧?”王誌毅等三人麵麵相覷,對鄧長河口中這件“有意義的事”感到有些意外。
“扶貧,這不是政府、機關單位做的事麼?我們以前也沒少做啊,現在我們都退休了,還能做些啥?”胡芸麗問道。
“老鄧,你什麼時候開始想扶貧的?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啊!”周桂香也說。
倒是王誌毅,臉帶笑容,仿佛早已經明白了鄧長河的心思,等待著他做進一步的解釋。
“誰說扶貧隻是政府機關單位該幹的事?要我說,所有事關中華複興的事,都和我們每一個公民息息相關。而現在,我們國家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除了繼續發展經濟,那就是扶貧啊!你沒聽總書記說嗎?現在我們的扶貧工作已經到了最艱難的攻堅階段,作為一個軍人,不都應該出現在最艱難的環境裏嗎!”鄧長河說,其實關於扶貧這件事他確實不是一時興起,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方式去參與。
“好!”鄧長河話音剛落,王誌毅便鼓起了掌:“老鄧啊,你這次是真的把我這政委的工作給搶了去了,你的這個想法好,我王誌毅第一個讚成!具體要怎麼幹?你說吧,我跟你一起幹!”
鄧長河從王誌毅的眼神和話語中看到了他真誠想要與自己聯手做扶貧的心意,禁不住站起來,感動地拉住了王誌毅的手。
“老王,說實話以前我對你是有點不服氣的,憑什麼進汶川的時候你們排在我們前邊,但其實啊,我對你這個人是真的很服氣,早就想著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做點事啦!”鄧長河感慨到。
“老鄧啊,我又何嘗不是啊!”王誌毅也站起來說,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有一種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
“你看他們兩個,像不像是井岡山偉人和朱總司令握手的那副畫?”胡芸麗笑到。
“我看倒像是長征結束,勝利會師的那個場麵呢!”周桂香說,四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四人在笑聲中又重新坐下來,王誌毅問到:“老鄧,關於扶貧這件事,你已經有具體的方案啦?”
“嗨,哪有什麼方案啊,不過想要做好扶貧工作,就先要解決兩個最重要的問題,尤其以第一個問題最為緊要。”鄧長河賣關子道。
“什麼問題?”王誌毅等三人一起問到。
“人啊,沒有人,搞什麼扶貧?你們說對不對?”鄧長河說。
“老鐵,沒毛病!”胡芸麗一本正經道。
王誌毅和周桂香也點點頭。
“老王,你在桂林當地認識的老戰友應該也不少吧,你我各拉上一些人,也不要太多,十幾個就夠,我有個初步的想法,把我們這些退休的老兵組成一個扶貧小隊,就像當年抗美援朝一樣,以誌願者的方式,協助黨和政府去打一場扶貧攻堅戰,你覺得怎麼樣!”鄧長河向王誌毅道。
“好啊!”王誌毅一拍大腿:“老鄧,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今天回去就給老戰友們打電話,我相信,他們一定都會對這件事感興趣的!”
“那就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話音未落,兩雙手又緊緊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