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管顧嘉戎之前遭受過多少冷嘲熱諷，不管他是不是已經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盔甲來保護自己，但是在這樣的惡語中傷之下，他不難受那是假的。

尤其是，當別人在辱罵你雙親的時候。

一個人生美滿的人尚且都不能忍受這樣的謾罵，更何況心思敏感的顧嘉戎呢？楚小彌也不例外，她就是不爽，不爽就要罵回去，憑什麼忍著？慣著他們楚家一次又一次，楚家卻咄咄逼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第一次見楚小彌這麼暴躁，楚家人全都愣了一下，圍觀的群眾卻拍手叫好。

“小彌姑娘說的對！楚震天太過分了！我要是顧嘉戎，我早就給楚震天一拳了！”

“楚家人真讓人惡心！趕快滾回去吧！”

楚震天聽到這話，剛想發作，妻子李穎便直接上前，好言好語地對楚小彌說道:“小彌，你好歹是我們家從小養到大的，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償命呢？幾個下人，死就死了，你跟我們回去，這事就算過去了，我向你保證，今後楚家一定好好待你。”

“呸！你們楚家安的什麼心，這裏的人誰不知道？我當時可是差點被賣給宋爺爺！這次我跟你們回去了，你們打算把我幾兩銀子賣給誰呀？”楚小彌既然撕破了臉，就沒有必要再偽裝，當即便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楚家做的醜事就這麼被楚小彌大喇喇地放到了台麵上，最愛麵子的李惠蘭麵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轉紅，調色盤一樣，指著楚小彌的手顫抖個不停，嘴裏一直念叨著“妖孽！妖孽！”

楚震天見母親被氣成了這樣，下一刻竟然直接打了李穎一巴掌把她抽翻在地，罵道:“你那麼低三下四的做什麼！看把我娘氣成什麼樣了？原本就是那賤骨頭殺了人，你服什麼軟！”

“楚小彌！”他說完，又看向楚小彌，惡狠狠道:“我娘如今也被氣的半死，你今日不給個說法，我和你沒完！”

“所以我方才就在問，楚家想要個什麼說法。可惜你們寧願自己氣自己，也不願意說個解決辦法，這能怪我嗎？”楚小彌冷笑道。

楚震天氣極反笑，說道:“要麼你就跟我們回去，我們好好算算總賬！要麼，咱們就官府見！”

此話一出，楚小彌便陷入了沉思。而圍觀的鄉親們卻紛紛勸楚小彌:“還是報官好，上次縣太爺不是還幫了你嗎？”

事是這麼個事，理卻不是這麼個理。

上次縣太爺幫楚小彌，隻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為了業績。

可如今出了人命案，不管這是不是真的，隻要傳出去，官府就一定會查到底。可話又說回來了，楚小彌可不相信縣太爺會為了一個孤女動用那麼大的人力物力，還可能得罪了楚家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

而且她也不知道楚家會不會買通官府來顛倒黑白，畢竟楚家多少也經點商，自古官商勾結早就不是新鮮事了。

她考慮的更多，所以便猶豫了起來，然而看在楚震天眼裏，就是心虛的表現，於是便開始引導著楚小彌選擇第一天出路。

楚小彌抬起頭來，直視著楚震天的眼睛，說道:“好，我同意，讓官府親自來查！”

楚震天當場就愣住了。

“這......這......”方才還能言善辯的楚震天，此時就像一個卡殼的公雞，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楚小彌挑了挑眉，心想果然沒有那麼簡單，於是便故意激楚震天道:“怎麼？方才讓叫官府介入的人也是你，如今想反悔的也是你，你們楚家是來消遣我們這麼多人的嗎？大家陪你在這兒站了這麼久，這筆賬該怎麼算？”

楚震天欲哭無淚。

他哪裏知道楚小彌會真的選擇報官啊？膽子突然這麼大，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提報官了！

然而在楚小彌的步步緊逼之下，楚震天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報官就報官！”

話音剛落，早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孩就蹦蹦跳跳地歡呼了起來:“報官嘍報官嘍！楚家人要遭殃嘍！”邊喊著，邊跑遠了。

楚家人簇擁著李惠蘭，又死盯著楚小彌跟上，兩方人也動身前往官府，身後還跟著一群圍觀群眾，原本的試營業，竟然鬧到了官府去，楚小彌看了一眼身旁的顧嘉戎，有些無奈。

顧嘉戎的狀態已經穩定了不少，方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搞清楚前因後果的他，不由得隔著衣袖，握了握楚小彌的手。

“別怕。”

楚小彌笑著點了點頭，她或許方才會有猶豫，但是楚震天奇怪的態度卻讓她心中多少有了一點底，倒是不怎麼擔心了。

倒是顧嘉戎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可愛的緊。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荊鎮西邊的縣衙，似乎是那幾個小孩已經將基本情況都說了出來，縣太爺已經讓人升起了堂，一個個麵容威嚴的捕快拄著刑棍排列在兩側，陣勢浩大。

楚震天的腿肚子有些發軟，他分明不是第一次來這縣衙大堂之上，這次情況卻著實特殊，他不害怕不行。

楚小彌卻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進去，按規矩叩拜了縣太爺，便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低著頭等候。

過了一會兒，楚家人這才進來。雙方既然都已經到場，縣太爺便讓他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說完，楚震天便安靜了下來。

這樣的態度讓楚小彌更加確定，至少楚家沒有和官府勾結，這樣她就放心了。

楚小彌眼珠一轉，忽然抬頭說道:“大人，楚家說是我的飯菜害死了人，可是昨日那麼多人都吃了同樣的飯菜，怎就偏偏死了他們楚家幾個？

這裏麵別是有什麼誤會才好，我認為，應該讓楚家交出屍體，由仵作驗屍之後，才能做出定奪，否則冤枉了好人，傳出去，對大人的名聲也不太好。”

“嗯，說的在理。”縣太爺點了點頭，便招手讓人去叫仵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