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未打著哈欠,收拾好行醫工具就要走。
沈初心將他攔下,“把人醫好了再走!”
“大小姐,我保證她們死不了,至於皮外傷,不好意思,我無能為力,她們傷的全在不能看的地方,我要是幫她們醫了,難保她們醒來不會賴上我......”
說罷,唐未探個頭又仔細的瞧了瞧喜鵲和畫眉的臉,而後一臉的嫌棄,“想我唐未玉樹臨風,怎麼可以娶兩個這麼醜的丫頭,我才不幹!”
沈初心:“......”
這個確定不是個假大夫?
不過他口中雖全是歪理,但是這話也沒說錯,兩丫頭的傷全在前胸和後背,男人確實不方便查看。
“如果這兩丫頭有什麼好歹,我絕不會饒你!”落下狠話之後,沈初心放人。
不得不說,沈初心所住的杏花院真是落魄的可以,除了這兩丫頭,還真沒有幾個用得上的人,就連個粗使丫頭都找不著。
她隻好親自動手,先是幫兩丫頭將身上的衣裳換了下來,再擦幹淨血跡,而後敷上唐未留下來的傷藥,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天已經微微亮。
沈初心撐著下巴正要打個噸,卻聽見兩丫頭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她立馬上前查看,就見兩丫頭悠悠轉醒。
“小姐......”
喜鵲幾乎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能見到沈初心,激動的想要爬起來,這一動卻牽動傷口,讓她整個人都痛不欲生。
沈初心連忙按住她,“不要亂動,你這傷還得躺一些時日!”
另一頭的畫眉也醒了,她的傷比喜鵲稍微好一些,此時也明白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存在。
是沈初心救了她們。
一時之間,畫眉竟激動的說不出話,隻有眼淚一直在流。
“好了,知道你們無生命之憂我就安心了!”沈初心也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交待完兩個丫頭要好好休息之後,她也回到房間準備睡一覺。
穿越過來之後,她連好好捋清關係的時間都沒有。
那一頭,沈清江還沒睡醒,就被沈老夫人叫去了福壽院問話。
“清江啊,初心那丫頭自幼沒了母親,疏於管教,早前還能聽我幾句,如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老夫人語重心長,話裏滿是婉惜。
可此時,眼皮還在打架的沈清江隻希望這說話早點結束,他強行打起精神附和,“母親說的是......”
‘母親說的是’這五個字,他已經重複了不下十遍,卻愣是沒有下文。
將沈老夫人氣的是臉色鐵青。
李嬤嬤忙小聲勸道,“老夫人,爺他這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就跟爺說說您的打算,也好給爺出出主意!”
不愧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助手,一句話全在點子上。
沈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好轉。
她故作歎氣不忍,又不得不說,“依我看,初心那丫頭八成是中邪了,這幾日行為古怪,若是不給她驅邪,怕是往後傳出去,京城中都沒有人家肯要她,耽擱了她一輩子就不好了!”
沈清江還是那句,“母親說的是......”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你!”老夫人氣的都差點說不出話來了,一拍桌麵,忍不住教訓他,“你好歹也是心丫頭的爹,這事理應由你來管,可你如今這副模樣,怎麼管?幸好我這個老婆子還健在,如若不然,真不知你們父女怎麼過日子......”
這些迷魂湯沈老夫人沒少給沈清江灌,卻也將沈清江治的服服帖帖的。
原本說了這些,沈清江如何都會給句反應。
哪知,他一開口,仍舊是,“母親說的是......”
老夫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揮手,“你回去吧,這事我來辦!”
一聽自己可以走了,沈清江倒是溜的比兔子還快,福壽院的下人一路跟著沈清江,原本是防止他前去給沈初心報信。
卻不想,沈清江壓根沒往那處想,鑽進自己的院子,被子一蓋,睡的‘呼呼’作響。
沈老夫人聽了下人的彙報,嘴裏發出一聲輕蔑的輕哂,“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活該他如今這麼潦倒!”
李嬤嬤一邊給沈老夫人捏背,一邊笑著附和,“老夫人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待大小姐嫁出去了,這沈府還不是二爺的天下?”
沒錯,沈家的二爺沈清光是沈老夫人的親生兒子。
而沈清江隻是沈家已故嫡母留下來的血脈。
她表麵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可私底下卻偏頗的厲害,若這將軍府不是皇帝禦賜,她怕是早就將這個將軍府搬給了二房一家。
聽了這話,沈老夫人才微微舒心,卻又提起另一件事,“那丫頭退了和溫家的婚事,怕是好一陣子都不會有人提親了!”
李嬤嬤掩嘴一笑,“親事嘛,這家不行,總有另一家!”
......
定遠候溫伯楚退敵,凱旋回京的消息今天一早就在京中傳開了,溫家的門檻從一早上開始就幾乎被人踏平了。
送禮的、攀親帶故的、以及以各種理由扯上關係的,可謂是數不勝數。
楚隨洲作為溫伯楚唯一的徒弟,自是要來慶賀一番,隻不過他今天還領了另一個命令,那就是出城迎接溫伯楚回京。
所以,他隻能停留片刻,就要準備出城了。
“娘,爹回來了我們怎麼交待?”
隔著一扇門,溫益行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楚隨洲的耳中。
這裏是溫伯楚的書房,而楚隨洲的住處,就在這書房附近的一個院子,要去前廳向溫家主母道賀,這裏是必經之路。
這些年來,楚隨洲幾乎是寄居在溫府。
一是其父臨終前將其托付給了溫伯楚;二是為了方便向溫伯楚學習武功和兵法。
如果說溫伯楚是他的師父,還倒不如說溫伯楚是他的恩人。
當年,若不是溫伯楚執意收他為徒,隻怕他早就被奸人所害,或是流落市井,一生碌碌無為。
因此,越發長大,他就越發沒有理由離開溫府。
聽人牆角的事,楚隨洲從來不做,他放輕腳步,正欲快速離開,卻聽溫家主母曾氏說道,“回來就回來了,難不成你還怕你爹會把你殺了?那沈家丫頭原本就配不上你,如今這婚退了,一了百了!”
婚退了!
三個字如雷貫耳一般的撞進楚隨洲的耳中。
他下意識的定住了腳步,像是魔怔一樣仔細的聽著。
“可是,這婚事是爹訂下的......”
溫益行還是不放心。
世人都知道溫伯楚是一員猛將,武功了得,當然......脾氣也了得。
溫益行作為溫家嫡長子,他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這個父親。
“好了,娘會想個法子,讓這事成為沈家丫頭的過錯......”曾氏的語氣軟了下來,後麵說的話幾乎聽不見。
楚隨洲耳力極好,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移動,他警覺是兩人的話已經說完了,立馬快速離開。
果然,他前腳剛走,那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溫益行母子從裏頭出來,而後往前廳的方向去了。
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楚隨洲又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胸腔似有一股澎湃的氣息在翻湧暗動,很是陌生。
原來,溫益行和沈初心已然退婚!
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可以兌現那晚的承諾?
嘴角毫無意識的勾了勾,一個淺淡的笑意逸出唇色,可還沒來得及有任何想法,另一個更棘手的問題來了。
曾氏最後那句‘想個法子,讓這事成為沈家丫頭的過錯!’反複在他腦海盤旋。
如若沒有猜錯,曾氏是要對付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