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山不解。
陳南何等身份!
堂堂帝國北境守禦,北境十二州最高軍政長官!
麾下強兵何止百萬,抬抬手,千百個人頭落地。
誰人可辱!
誰人敢辱!!!
區區周家,螻蟻一般的存在,陳南何必阻攔他大開殺戒。
“放肆,你知道這事什麼地方嗎?”
“豈容你們這些兵亂來!”
周淑蘭本就因爺爺非要亂點鴛鴦譜,心中不忿。
如今,陳鐵山當著周家人的麵,捏著周武的脖子,簡直欺人太甚。
這豈不是......
欺負周家無人?
周淑蘭自認為天生麗質,多少公子哥為她爭得臉紅脖子粗。
以至於還沒到出閣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快要把周家的門檻踩破,哪一個不是豪門貴州,哪一家不是聲名遠播。
陳南隻不過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手下,就很了不起嗎?
守禦大人讓他放人,陳鐵山不敢違抗。
可這個女人敢稱血戰十數載,殺的各國皇屬大軍,近衛軍哭爹喊娘,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的鐵字營。
不可饒恕!
就算守禦大人在旁,他陳鐵山也壓不住怒火。
大不了,軍法從事,能為死在沙場上那些“兵”爭口氣,值!
“大膽,隻懂塗脂抹粉的蠢女子,也敢無視我等好男兒,我陳鐵山把話放這裏,你們周家若再有一人,口出狂言,今夜,我讓這裏化作修羅地獄,雞犬不留!”
陳南幽幽歎氣。
他不能怨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不尊號令!
他知道,陳鐵山忍到現在,已經超乎尋常。
若在北境,此刻,周家已經不在了。
隻因,在這些“兵”眼裏,沒有王侯將相,沒有人鬼妖魔,隻有北境守禦一人。
辱陳南者,縱隔萬裏,不可饒恕。
輕陳南者,上天入地,絕不放過!
陳鐵山虎目掃過周家眾人的麵龐,無人敢跟他對視。
哼,一群酒囊飯袋,也敢在爺們麵前叫板。
你們應該覺得慶幸,若是陳冰心在這裏,絕不會有半句廢話,直接開殺。
獸心營軍魁,陳冰心,北境龍軍四大軍團長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讓其他三大軍團長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嗜血妖姬陳冰心,殺千萬人不皺眉。
她長相極美,穩居北境美人榜魁首,卻從來沒人敢對她品頭論足。
她人如其名,仿佛真得長了一顆冰心。
南蠻的荒火,也休想捂熱半分。
卻獨尊陳南的號令,甚至,把他的話,當成聖旨一般,從來不會打半點折扣,也不允許其他人打折扣。
陳鐵山的話,無疑當眾扇了周家眾人的臉。
都是肩膀上扛個腦袋,你狂個屁!
你們就是兵,還不讓人說?
我們偏要說。
周武挺身上前,“周家不跟你們這些粗人一般見識,你們別不自知!”
“低頭看看你們的腳下,踩得是什麼?這是周家的地方,你能被允許站在這裏,已經是祖上積德!”
周天容沒想到這些小輩,目中無人到這般地步!
“周武,閉嘴!”
可惜,晚了。
陳鐵山哈哈大笑,“哈哈,我陳鐵山這輩子,不是沒見過狂人,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螻蟻一般鼠輩,在我麵前放肆!”
“豎起你的耳朵挺好了,本將乃是寒鐵關守將,陳鐵山,我身後這些兵,是我的親兵,北境龍軍鐵字營,你說,有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話音未落。
一聲冷笑。
“加上我浴血關守將陳浴血,夠資格嗎?”
眾人抬頭望去,一位黑衣青年踏風而至,周身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仿佛,剛剛經曆一場屠殺。
他身後,同樣是千人大隊,一身浴血黑衣,神見神懼,佛見佛驚!
周家眾人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不唱。
有人心裏犯嘀咕,這些凶神惡煞的兵勇,手持利刃,是怎麼進城的,難道不怕引起誤會嗎?
那些整天嚷嚷維護一方治安的警員,都是幹什麼吃的,就任由這些人手持管製刀具,招搖過市?
可沒人敢說出聲。
周天容臉皮一抽,正想求陳南從中說和,他毫不懷疑,這些驍勇善戰,殺敵無數的精銳,說話間,將周家覆滅。
“陳......”
剛蹦出一個字。
“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蠢的言論,周家,我記住了......”
是個女人的聲音,卻絲毫不見悅耳。
周武打了個冷顫,膝蓋直覺得發軟。
聲音仿佛是在他耳邊炸響,直擊靈魂。
“你是誰!”周武聲音帶著驚懼的顫音。
撲棱棱,一道紅影從天上來,翩然落下,恰好落在陳南與陳鐵山之間,卻落後陳南半個身位。
“陳冰心!”
紅影落下,帶著滔天煞氣,連陳鐵山都不自覺朝旁邊挪了一步。
這女人,修為又精進了,意味著,又有很多人死在她的劍下......
陳鐵山扭頭看著周武,如同看一個死人。
陳冰心向來惜字如金,能動手絕不動口。
她卻說出自己的名字,說明,周武已經在閻王殿掛上號了。
“冰心,好久不見,你又漂亮了......”
陳南一句話,霎那間,全場冰封似的酷寒,瞬間蕩然無存。
冰雪消融,萬物複蘇......
周家人齊齊鬆了口氣,方才陳冰心給他們帶來的壓力,也消失了。
“獸心營陳冰心,拜見守禦!”
“浴血營陳浴血,拜見守禦!”
“鐵字營陳鐵山,拜見守禦!”
“這種時候,怎麼能少得了本帥哥,丹霞營陳丹丹,來也,守禦大人,你還是比我帥一分......”
一位白衣帥氣青年,手持白紙扇,步態瀟灑,緩緩走進來。
陳南看著眼前的四人,心中生不出半點責備。
身為邊關要塞的鎮守大將,他們的行為,已經觸犯軍紀。
可陳南知道,大家分開已有數年,豈能不念。
而今,自己歸來,軍法嚴苛,也擋不住他們。
陳南負手而立,淡淡一笑。
“下不為例!”
四人齊齊鬆了口氣。
他們軍銜再高,本事再大,在陳南麵前,永遠都是之前那個小兵。
周武等周家小輩,怔怔看著陳南。
他,一身素衣,單薄得甚至有些狼狽落魄。
怎麼會受到陳鐵山這些人如此尊敬。
他們能看出來,陳鐵山四人,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周天容站在一旁,捋須歎氣。
瑩瑩之火,終究無法跟皓月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