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語氣中的鄙夷毫不掩飾,但段恒卻並不為之所動。
他看了一眼許母和許父,平靜的陳訴著事實,“這裏是長州最好的醫院,各項設施完整。”
“……”
許母噎了一下,半晌沒有找到反駁的理由。
還是許父見此,打破了寂靜,“那情情,你好生休養幾天,我和你媽過幾天再來看你。”
話說道這個份上,許父許隻能作罷。
臨走之時,他們看了段恒兩眼,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屋內隻剩下兩個人,孩子已經去休息,段恒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
許憶情注視著他,嘴角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心中的問題太多,不知道該從何處問起。
段恒將凳子拉過來,坐在床邊,視線一寸寸的在許憶情的臉上掃著,聲音有些暗啞,帶著愧疚,“讓你受苦了。”
若是早知道王宇折辱了許憶情這麼多年,他一定在有實力之後就立刻回來!
而不是等到被自己的孩子親自攔住。
“不怪你,世事難料。”許憶情搖了搖頭,眼中情緒濃烈不已,是深深的複雜。
她伸手抓住段恒的衣袖,仰頭盯著這一身打扮,半晌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段恒。”
“嗯?”
“你這一身,倒真是有軍官的樣子了,若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你剛從監獄裏出來的話,恐怕就信了。”
“……”
段恒沉默了許久,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三日後。
許憶情的身體恢複良好,段恒檢查之後,心中有數。
“繼續這樣下去,再有一個星期就可以將經脈接上了,這幾天就不要做什麼重活了。”
“真的能接上嗎?”許憶情摸著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太相信。
“你是故意安慰我的吧?”
那天來不及細想,如今回想起來,段恒一個剛出獄的人,怎麼可能能夠會接經脈這樣的事情呢?
段恒隻是搖頭,“不用擔心那麼多,我從來不說謊。”
他的神情太過篤定,讓許憶情一時無法反駁。
“你是想要繼續呆在醫院裏,還是回去好好修養?”段恒沒等許憶情說話,便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許憶情沉默了許久,最終才艱難的開口,“我給我媽打電話讓她過來接我,孩子……”
說道這裏,她停頓下來,有些猶豫不決。
“媽媽,爸爸也跟我們一起回姥姥家嗎?”南南撲到許憶情的懷裏,眼睛裏滿是期許。
而旁邊的夢夢若有所思,“以後我和妹妹是不是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許憶情滿口否認的話頓時被孩子的童顏童語說了回去,她猶豫了良久,才抬頭看向段恒。
“段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就是不是為了自己,她也不想讓孩子們的期許落空。
段恒倒是無所謂,“可以。”
……
對於他們的回歸,許父許母並不滿意,尤其是許母,更是嫌棄不已。
“段恒,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跟著情情回來?吃軟飯吃到這個地步,真是叫人看不起。”
“媽!”許憶情喊了一聲,對母親的話皺了皺眉頭。
“是孩子想要跟著他,而且段恒剛剛出獄也沒有地方住,多一雙筷子的事情。”
“等他找到工作,他會離開的,對吧?”
說道最後,她轉頭看向段恒,尋求著意見。
段恒眼神微動,麵部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迎著許憶情的目光,應了一聲,“嗯。”
許母不太滿意,小聲嘀咕著,“那不還是要多吃一些糧食。”
“算了,你留下來可以,但是家裏的活都歸你,畢竟我們不收你房租不是?”
許母似笑非笑的盯著段恒,眼中閃爍著算計。
若是段恒敢拒絕,今天她肯定要將人攆出去!
這個要求讓段恒皺了皺眉頭,最終隻是道,“力所能及。”
……
夜,漆黑如墨。
兩個孩子精力旺盛,又處在興奮之中,如今才剛剛睡下。
段恒望著許憶情疲憊的麵孔,盡量用柔和的聲音勸說,“你身體才剛好一點兒,不適合熬夜。”
若不是擔心許憶情受不了的話,他現在就可以直接動手幫她接經脈了。
許憶情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她點點頭往臥室走去,上了樓梯的時候,又有些遲疑的轉頭。
“你……我媽他們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說話比較耿直。”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段恒肯定的搖搖頭,帶著安撫的看了許憶情一眼。
這一眼給了許憶情肯定,她抿了抿唇角,走進了屬於自己的臥室中。
段恒沒有動彈,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之後,起身往門外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花園當中。
“出來吧。”他冷聲說道,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
花園空無一人,片刻之後,樹上,草叢裏,牆角後……都露出一個人影來。
徐定北撓了撓頭,神情有些尷尬,“戰神。”
段恒瞥了一眼徐定北,眉頭微皺,“事情辦好了?”
徐定北點頭如搗蒜,用嘴簡短的語言解釋完所有。
“組織表示理解,讓我將戰神的勳章帶了過來,答應若非緊急情況,否則絕對不會打擾您和您的家人。”
“隻是希望您在和家人一起的時候,能夠偶爾分出精力照應一番江城。”
勳章有巴掌大小,通體金色,是盾牌的模樣,上麵國家的標誌格外顯眼。
段恒看了兩眼,伸手接過放進兜裏,微微頷首,隨後繼續將目光落在徐定北的身上。
徐定北頓時收聲,眼睛四處飄乎,就是不敢看他。
半晌之後,他自己是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訕笑兩聲,“戰神,我們哥幾個自上戰場開始,就一直跟在您的身邊,如今自然也……”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礙於段恒的氣勢,沒說完的話直直的卡在了嗓子裏。
“你們要跟著我?他們同意?”段恒沉默了一下,沒有給予答案,而是反問回去。
徐定北點點頭,眼中全是真誠。
那些人就算想要拒絕,也得顧忌一下段恒,所以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段恒看他那個模樣,已經知道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