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你明知老太爺壽辰,還搞這麼一出,你是何居心?是想讓四座賓朋笑話我們楚家人不識寶麼?”
“還是說,今晚你就是來讓我們楚家顏麵掃地的?”
楚曉東冷笑著望向蘇淮。
“我獻的到底是不是朱果,你說了不算,拿去讓老爺子瞧瞧!”
蘇淮抬起頭,無視周圍的譏諷和嘲笑,雖麵如金紙,語氣卻堅定如鋼。
楚老爺子是此行的權威,絕非司禮人那點道行眼界可比,隻有他方能還自己清白......
然而周圍仍然一片嘩然。
“死到臨頭還嘴硬。”
“這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
全是在說他不知死活,不見棺材不落淚之類的話語,輿論導向對他極為不利......
“哼,好,那便讓你死個明白!他若能拿出朱果這等天材地寶,我楚曉東的名字倒著寫!”
楚曉東微眯雙眸,不屑的冷喝,旋即拿起那盛裝‘野果’的錦盒上了高台,呈給爺爺楚建業。
老爺子的表情非常不悅。
作為楚氏醫藥集團的締造者,他見過太多的天材地寶,但朱果這種東西,卻無一典籍敢保證其真實存在......
更不用說,獻寶的是這個丟盡楚家顏麵的廢物上門女婿!
“父親,不妨看一眼,讓他們死個明白!”
東西已經呈到眼前,老爺子這才不情不願的抬眸,稍稍打量了一眼。
雖說嘴上懷疑,但此刻所有人仍舊屏住呼吸,楚雲汐也捏一把冷汗。
蘇淮既然有底氣敢將朱果呈上,那萬一是真的......
就連楚雲汐的母親心都在蓬蓬直跳,今晚對自家萬分重要,切不能在蘇淮這裏出什麼岔子......
然而下一刻,伴隨著老爺子重重將那錦盒摔落在地,所有人臉上的懷疑瞬間散卻。
蓬~
老爺子拍案而起:“一顆破爛野果!也敢妄稱朱果?”
楚建業一錘定音,打消了所有人的狐疑,更將蘇淮推到了風口浪尖。
“哈哈,果然我猜的不錯,這個蘇淮就是個繡花枕頭,妄圖欺騙老爺子的眼睛!也是,他一個廢物怎麼可能拿的出真正的朱果?”
“誰說不是呢?虧我先前還抱有三分希望,卻忘了這個蘇淮是什麼身份,別說是朱果,他怕是連人參跟草根都分不清吧?”
“楚雲汐這下顏麵盡失了吧?攤上這麼個丈夫,真是讓人憐憫!這個蘇淮關公門前耍大刀,老爺子在這一行也是真正的高手,他的話沒錯了!”
“這個蘇淮該死!這擺明了是戲弄我們來的,該趕出宴會,我等羞於和這等人同坐!沒錢就沒錢,非要裝人家闊氣學送禮......”
“今晚之後,這事怕是要成為全城茶餘飯後的笑談了吧?”
一波接一波的哄笑聲中。
蘇淮眉頭緊皺,緩緩上前,蹲下身子撿起錦盒,拿出那裏頭的果子,緩緩皺眉望向楚建業:“您確定,不再看一眼了?”
楚曉東厲喝:“蘇淮你放肆!我楚家乃醫道世家,老爺子的名聲更是憑雙手打出來的!你難道質疑老爺子的權威不成?”
“本以為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沒成想你還想撞碎這南牆......”
滿座喧嘩,盡是不屑和譏笑。
“你還想戲弄我到幾時?真以為我們楚家都是眼瞎之輩?是誰給你的膽子,難不成是她楚雲汐?”
楚老爺子的語氣分外陰寒,人人皆知,他是懂了怒火!
不少人再望向蘇淮時,眼中便隻剩下了憐憫,和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周圍賓客也紛紛搖頭哄笑。
蘇淮收回朱果,望著懷中錦盒,想到楚雲汐為了今晚賀壽苦心準備良久的場麵,暗暗為她不值......
再緩緩抬頭時,語氣驟冷!
“肉眼凡胎不識稀世珍寶,既如此,我也懶得再多費唇舌。”
蘇淮說完這話,竟然當眾將那朱果取出,一仰頭扔進了自己嘴裏,大肆咀嚼......
全場皆驚!
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僅剩兩片葉子連帶錦盒被他扔在地上......
“看,果然是惱羞成怒!老爺子說的不錯,和小子就是個銀樣鑞槍頭!”
“吃了也好,一顆破爛野果也來汙人的眼,置在場諸位豪傑的重禮於何處?”
“何須在意,狗一樣的東西,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吃菜吃菜......”
周圍賓客的譏諷讓楚雲汐無地自容,望著蘇淮此舉,她更是感覺自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人,丟盡了!
就連楚雲汐的母親都咬牙切齒,恨不得根本不認識這個出醜的女婿。
“來人,把這個戲弄爺爺的蘇淮帶出去施以嚴懲!”
楚曉東冷笑一聲,待他令下,周圍早已準備好的保安便準備撲將上前,卻被父親楚鵬程攔下。
“慢,壽宴是大喜的事情,不要見血。”
楚鵬程皮笑肉不笑的道,看著這個蘇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現在才不願意讓這一家人就此走掉,反倒是留在這宴會場,才是對她們最痛苦的煎熬!
沒什麼比貓戲老鼠的戲碼更有意思!
而且以蘇淮這病怏怏的樣子,沒準今晚會當場氣死!想到這場麵,楚鵬程便覺得滿是期待。
“楚雲汐,帶著你這個丈夫,跟你母親魏芬一道坐在那裏!今晚別讓在場客人再看我楚家笑話......”
楚鵬程指了指角落裏魏芬坐著的那個位置,這個決定也得到了老太爺的默認,楚雲汐沒管蘇淮,硬著頭皮自顧自的走過去落座。
這一席坐著的都是楚家不入流的子弟,甚至還有司機仆人,母女倆對視一眼,彼此眼中全都是憤恨以及不甘。
“蘇淮,我就不該對你抱有任何希望!”
楚雲汐抬手給了蘇淮一耳光,望著她眼中泛淚,蘇淮的拳頭攥緊,又緩緩鬆開......
他沒法對楚雲汐發難。
然而他這個忍耐的舉動,在周圍宴席的男人們看來卻更像是軟弱可欺的表現,被自己的女人抽耳光?
簡直是羞辱!
廢物之名,名不虛傳......
楚雲汐的母親刻意把凳子拉遠,和蘇淮隔開一段距離,她倒是想一腔怒火想要發作,可一看到蘇淮那張平淡如水的臉就覺得自己是做無用功。
隻能無可奈何的把頭撇到一旁......
嘟囔道:“他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
宴會還在繼續。
就連剛才蘇淮鬧出的“笑話”也成了過眼雲煙,一個狗一般的窩囊廢女婿,還不值得他們多費唇舌去討論。
再說蘇淮鬧出笑話,這不正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麼?
然而楚雲汐母女倆卻連筷子都未動,如坐針氈。嶽母魏芬全然沒有胃口,看見蘇淮這張臉......
她甚至都覺得反胃!
而楚雲汐卻在盤算著,今晚,是自己一脈重返楚家主流不可多得的機會!
縱然蘇淮出了醜,但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係,而且爺爺想來賞罰分明,自己為蘇家做了這麼大的功績,應該不會毫無所得。
之所以不走,也是在等待爺爺宣布那個決定......
場中熱鬧非凡,仿佛眾人已經忘卻了先前的不快,反而討論起昨晚降臨羅蒙山的那位大人物。
駕臨羅蒙山,封侯拜相,帶兵封鎖方圓十裏,那是何等派頭?
眉宇間滿是豔羨,語氣裏盡是向往。
談及那數不清的赤甲軍,以及吃了癟的江州首富,大家聊得盡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推杯換盞,一片祥和......
話罷也是相互吹捧。
然而就在此刻,意外突生!
高坐太師椅的老太爺楚建業忽然麵色凝滯,下一刻竟然毫無預兆的吐出一口黑色汙血,倒在地上!
“爺爺,你怎麼了?”
楚曉東的一聲焦急之語後,全場嘩然,
“老太爺舊疾複發,救人!”
“林聖手目前就在江州,我馬上派人重金去請!”
“快......”
整個宴會廳頓時亂作一團,楚建業身患隱疾的事情並非什麼秘密,但早在數年前便曾被人出手壓製過。
本以為早已痊愈,沒成想今天竟然在壽宴上發作!
楚雲汐母女倆也嚇了一跳,焦急上前。
好在那位林聖手居住的酒店離楚家老宅不遠,不多時便看到楚曉東帶著一位身著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趕到會場。
“林百草到了,老爺子有救了!”
“老爺子運氣不錯,有林聖手救命,定能化險為夷......”
周遭一片奉承之聲,讓出一條路來,林百草也不廢話,簡單號脈診斷過後,便攤開針囊開始施針!
“這是六陽鎖魄針?”
“有幸一見,果然不凡!”
周圍眾人紛紛驚呼,沒想到一上手便是這傳說級的針灸秘術,不少人激動的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然而林百草連施五針,眼看著老爺子的麵色恢複如常,卻聽得一道聲音幽幽從人群裏傳來......
“停手!”
“你若紮了這第六針,他定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