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她懸梁自盡了！

關雲舟眼裏閃過曬笑，他就知道，江攬月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內裏定然還是那般貪吃貪色！

不過，他稍一回味，便微微皺起眉：“也？七姑娘這是打算留幾個？”

“關公子，後麵還有琴棋書畫詩酒茶，七樣比拚，今日隻是初選。”紫蘇款款上前，福禮解釋。

關雲舟心下不快，但既然進了水秀山莊，他就勢必要把江家女婿的位子坐穩！

即使努力成為人人稱讚的才子佳俊，他卻不是正室所出，在關家總要低他大哥一頭！倘若能把江家的金山銀山搬進刺史府，他以後在關家的低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江攬月瞪了紫蘇一眼，嗔道:“多嘴。”

再撇頭看向關雲舟，她悠悠笑了:“這麼大排場，不挑個三夫四妾出來，多不劃算。”

“三夫......四妾？！”關雲舟一時失態，驚叫出聲。

四輪車上的肖隨，也臉色古怪地抬頭看過去。

江攬月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鬢邊的一縷青絲，眉梢輕挑:“怎麼，隻許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就不可以多納幾個男妾了？來了這麼多公子，隻選一個多掃興。”

還在排隊的秀男們，一傳十，十傳百。

不消片刻，議論紛紛。

有人慶幸自己被選進江家的可能性變大了，可轉念一想，她區區一個女流之輩竟然要選那麼多男人......

“太不成體統了！不守婦道！”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從未聽聞哪個女子同時嫁給那麼多個男子的！”

“昨日剛逼得林姑娘撞柱子，今日就要逼我們丟人現眼！”

誰也不想跟別的男子分攤江家女婿這個位子，說出去不僅丟人，連榮華富貴都要和人分享！

兩個丫鬟從不知道江攬月有這個念頭，驚得張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回神。

連翹臉色訕訕：“七姑娘要不要和老爺商量一下？”

“這有什麼好問的，他不是也三妻四妾的嗎？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這是跟他學的。”江攬月掃了一眼旁邊空蕩蕩的椅子，語氣不禁泛涼。

她的好爹爹江錦年，還沒來！

紫蘇哭笑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哪有這麼說自個的啊。”

強烈的視線射來，如芒在背，引起了江攬月的注意。

她抬頭看去，關雲舟正憤憤地握著拳頭，一張清秀的臉憋得青紅皂白。

旁邊的四輪車上，肖隨也微微握起了拳，清澈見底的桃花眼裏藏著幾分怨，幾分惱，還有幾分閃閃可人的委屈。

江攬月忍不住掩唇，淺笑蕩漾，數不盡的風情散開。

關雲舟的羞辱感、惱怒感，刹那間封住，滿心滿眼都被她這個妖孽般的笑顏填滿。

“本姑娘今日已經把話放在這了，後悔的、沒自信的，今日便可離開。當然，先前承諾的賠禮依舊不會少了你們。”

連翹紅著臉，走到涼亭外，揚聲傳下江攬月這番話。

江攬月旁若無人地朝肖隨勾勾手，紫蘇會意，趕忙把他的四輪車推上前。

她這才站起身，走到肖隨跟前彎下腰，笑著湊到他耳畔悄聲道：“小結巴放心，正房的位子給你留著呢，本姑娘給你的後門開到底。”

她身上的清香襲來，肖隨開始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臉上又是一陣紅，以至於他都不敢側頭去看她的眼。

“你是......是女子，怎可......怎可三夫......”

肖隨的斥責磕巴了半晌都沒說完，結果被一個急匆匆的聲音打斷了：“七姑娘，老爺請您即刻過去。”

江攬月瞬間冷了臉，冷哼了下：“去林寶蓮屋裏？”

前來傳話的小廝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

他想起被七姑娘踢了一腳就丟掉半條命的趙嬤嬤，又想起碎了腕骨的李嬤嬤。

他趕忙低下頭，不敢看她，語氣恭順了幾分：“回姑娘，是的。”

“給公子們安排午膳。我去探望一下我的好妹妹。”臨走時，她又特地指定一名小廝將肖隨推回去好好歇息。

關雲舟若有所思地看看她的背影，又看向肖隨，眼底掀起層層慍怒......

還沒進門，林寶蓮哭哭啼啼的聲音就傳來了：“爹爹，蓮兒說的都是真的。蓮兒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不然蓮兒怎會蠢到讓人看自己的笑話？紅櫻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

“老爺，妾身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林巧娘有些猶豫。

江錦年沉聲道：“說吧。”

“七姑娘說當初是被人推下水的，如今蓮兒又遭人陷害鬧下醜事......會不會是江家得罪了什麼人？”

林巧娘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惑，說完又咬了下嘴唇：“妾身不是在為蓮兒開脫，女兒家的清白何其寶貴，她當時神誌不清，定是有人給她下了那種藥。姑娘家能有什麼仇人，妾身便猜是有人想害咱們江家。”

屋子裏陷入沉默。

林巧娘輕輕鬆鬆幾句話，就把內部矛盾轉移成了外部矛盾。

“啪啪啪！”江攬月拍著手走進去。

林寶蓮一看到她，眼裏就浮起滔滔怒恨。

林巧娘幽幽地看她一眼，她這才低下頭，掩住情緒。

“林姨果真冰雪聰明，這都能被你想到！紅櫻到底受誰指使，傳來問問不就知道了？來人，把紅櫻帶過來！”

林寶蓮微微拽緊了手裏的帕子，朝林巧娘挪近幾步。

不多時，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老......老爺！不好了，紅櫻她......她懸梁自盡了！還留了一封血書！”

江錦年震驚了，忙接過血書細瞧。

“奴婢本來是伺候七姑娘的，奴婢恨七姑娘把奴婢分到林姑娘院子裏去。奴婢前些日子不過打碎一個花瓶，林姑娘就罵奴婢，還扣月銀，奴婢一氣之下才做了傻事想害林姑娘，順便冤枉七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後悔不已，以死謝罪。紅櫻絕筆！”

林巧娘看完血書後，臉色發白：“蓮兒前端時日確實罰過她。那個花瓶是妾身的嫁妝，蓮兒一直寶貝得緊，是以當日才發了脾氣，居然因此就被這個丫頭記恨上了。”

這血書漏洞百出，誰寫個遺言還奴婢長奴婢短的？

臨死不跟家人告別，卻良心發現地把自己的罪行交代出來，末尾居然還文鄒鄒地來一句“紅櫻絕筆”，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她寫的似的。

不過......

江攬月幽幽地看過去，眼底盡是譏誚嘲弄：“我怎得不知道紅櫻會寫字？”

“月姐姐這是何意？我素來喜歡紅櫻，得空便會教她識字！”

江攬月聳聳肩，癟癟嘴，看起來無辜又良善：“我不過隨口問問，蓮兒妹妹這麼激動做什麼？碧秀那晚也鬼鬼祟祟形跡可疑，把她也帶過來問問吧！”

林寶蓮微微一震，忙緊張得看向林巧娘。

她怎麼把碧秀給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