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孟氏想說的是這句話。
“我自然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被你欺負了十幾年的司雲錦,二姨娘以為我能是誰?”司雲錦手撐著下巴,雲淡風輕回答道。
她就像一隻居高臨下俯瞰著垂死掙紮老鼠的貓兒,前世她最喜歡的就是看到惡人走投無路,驚慌失措的模樣。
孟氏麵容扭曲,擠出了一道又一道淺淺的皺紋,她就算保養的再好,自己也已經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如果丞相在這一定對她生不起一絲可憐,一個以色事他人的女人長了皺紋,又怎會在惹來他人的疼惜。
“相爺回來啦!”
外麵老嬤嬤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期待,看來還是有忠於孟氏的人,趁著這個機會去搬了救兵。
司丞相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抬頭就看見那被踢倒在一邊的銅碗,還有歪在一邊的桃木劍。
“呃呃呃!”孟氏拚命地想轉過頭向那來人投去求救的眼光,可是她渾身酸軟無力,隻能發出這樣恐怖而怪異的生命。
“你想害死你二姨娘嗎!”司丞相衝上前來,吹胡子瞪眼一通教訓。
司雲錦見他那急匆匆的模樣,不用說一定又是被人煽風點火,說了自己一些壞話。
“我好心好意來看望二姨娘,爹怎麼說我想害死她。這般不分青紅皂白,難道在朝堂上也是這樣的?”司雲錦一句反問,利語如刀。
“你還敢還嘴!”司丞相氣得麵目通紅,“要不是二姨娘到你的院落,她怎麼會中邪,都說那些邪物最喜歡沾染年輕女子,是她替你擋了災!”
他望著床上動彈不得的美妾,心裏就是一軟:“二姨娘素來帶你如己出,為你受了這般折磨,你倒好,還來這裏看她的笑話。”
司雲錦有些莫名其妙了,究竟是誰說她來看孟氏的笑話,自己又哪裏展露出看笑話的意思了?
“一朝之相,說話可得講證據。”她起身遠離那床邊,省的孟氏後來做什麼手腳,說是她把她給弄傷的。
自己先拉開距離,讓丞相看清楚他的美妾毫發無傷,這樣才能防止有的人倒打一耙。
“外麵的老嬤嬤說了,你站在主院門口遲遲不來探視,嘴角還帶著笑。可不就是在看笑話嗎,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司丞相語氣篤定,根本不像在質問,而是認定了她就是來看二姨娘的笑話,不懷好意。
司雲錦眉眼一抬:“既然你已認定了是我的錯,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以家法伺候了!”
這副身子的主人在幼時不知受了多少毒打,孟氏很聰明,每次都用塗著蠟水的藤鞭抽她幾下,隻讓她疼而不留下任何傷痕。
等周氏發現的時候那傷痕已消退的差不多了,如果到孟氏麵前去論理,她就開始哭哭啼啼。
這一家之主的是丞相在朝堂上論斷果敢,但回到家裏那耳朵就像棉花一樣軟。
孟氏使出千嬌百媚的渾身解術,就是說天上有兩個月亮,隻怕他都能相信。在自己的記憶裏,眼前這個男人就沒有相信過她們母女一次!
“既然知道還不趕快出去領家罰。”司丞相眼神篤定,絲毫沒有一點感情。
司雲錦心中冷笑,別家府邸的嫡出千金,那都是捧在掌心的金枝玉葉。偏偏隻有她受盡暗算,白白委屈了這麼多年,甚至身死人手。
這個丞相還沒發現自己的女兒被人害死了!
“外界傳言,你因為我生母早逝而對我偏愛,可見流言還真就是虛無縹緲。”司雲錦冷笑出聲,袖中的暗毒已是備在掌心。
司丞相冷哼一聲,指著她的鼻子:“看來就是我早年對你偏愛,讓你侍寵而嬌,目無尊長。今天我就親自執行家法,好好教訓教訓你!”
此時門外跑進來一個老嬤嬤,臉色有些愁苦,手裏緊緊攥著一根長長的青色藤杖:“此事定有誤會,這家法萬萬行不得呀。”
司雲錦見了,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口口聲聲說家法行不得,卻迫不及待地拿著藤編進來。
此地無銀三百兩都沒這一幕好笑。
“你們可別忘了我已被皇上賜婚給四皇子,過不了多久,我就是四皇妃。對我執行家法,萬一我這發膚有損,不知你們如何跟皇家交代?”
司雲錦早就打聽清楚這個時代的一切規矩,嫁入帝王家的女人,從頭到腳都不能有一點傷痕,哪怕是蚊子叮出來的一個疤都不行。
除非有皇上親自賜婚,才能網開一麵,否則便是對皇家大不敬之罪。
司雲錦是被皇上賜婚的女子,但如果在婚前因為被打而留下疤痕,那就是有幾分公然挑釁皇權的意思了。
“你威脅我?”司丞相臉色已然變了,自己這個乖巧聽話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
司雲錦甩袖坐在一邊,冷道:“哪有人敢威脅當朝丞相,你要行家法,請便。”
她體態端莊,目光清冷,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三分得意,七分挑釁。
司丞相哪裏受過這般頂撞,抄過那老嬤嬤手裏的藤杖,快步上前將手高高舉起!
“皇後手諭,相府大小姐司雲錦聽宣!”
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太監的高唱之聲,嗓音清亮,這屋裏都聽的十分清楚。
司丞相那將要落下的時候徹底正在了半空,抬眸望向門外,隻見一個身著深藍色鶴袍的太監,手裏捧著一本明黃色的冊書。
他麵容一變,呢喃道:“皇後娘娘的手諭?”
一時間,萬千雜念湧入他的心頭,為什麼會是皇後娘娘的手諭?皇上不已經將賜婚的聖旨宣布,日子也都安排妥當了嗎?
司雲錦見他那猜度的模樣,一定覺得皇後娘娘這一份旨意跟他有關,殊不知這是他自作多情。
太監清清楚楚念著是讓自己聽宣。
“有勞公公稍候片刻,司丞相正要對我用家法呢,且容民女挨完打之後,再聽皇後娘娘手諭。”司雲錦朝著外麵高聲說道。
太監眉頭一蹙,任三歲孩子都能看出他現在非常不滿。
“你!”司丞相渾身哆嗦,哪裏有讓皇後娘娘貼身太監等著的道理。
他手裏拿著的藤杖都險些落地,一時間不知說什麼來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