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其實不應該將他們這些妖物想的太壞。
畢竟,都是修行了好幾年了的東西了,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
可食人甕表現出來的惡意實在是太明顯了,讓我想要忽視都不行。
它說它要守護這裏,可我和佳佳兩個人原本也沒有打算進來,要不是做了那個夢,知道了這個地方,我們又怎麼會進來?
說白了,這就是這個食人甕自己設的一個局。
它說不上有多麼的厲害,但這幻術和謊話說的是一等一的溜啊。
此時,張佳佳也緩了過來,她聽了一陣,起初還有些害怕,現在隻剩下滿腔的憤怒,她也不知道應該衝那個方向吼,然後她站在我的身邊學著我之前說話的樣子,開口罵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將我們引過來?直接將我們趕走不就好了嗎?”
“我......因為我肚子餓了,我其實也不想對你們做什麼的,但是你們既然知道了我和主人的存在,就必須死。”
“你是打算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食人甕又是一陣沉默,我揚了揚眉,在心中已然探出了這食人甕的虛實。
看來它是沒有直接殺死我們的辦法的,所以隻能用幻術迷惑,再來就是這種笨辦法,熬死我?
我冷笑著接著說道:“你以為你就能隨便杜撰出來一個主人,我就會相信你了嗎?”
食人甕從頭到尾的表現都像是一個暗中隱藏的黑手。
它說它聽命於人,我是相信的,但要我相信它不會背叛,除非我的腦袋被門夾了,不然我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更何況,以它幻術到了這種地步,它要是想要弄幾個人當傀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就更加不可能會存在什麼“主人”了。
“我真的有主人......”
“現在我就給你兩個選項,要不然將我和我妹子放走,到時候我考慮一下饒你一命。要不然......”
我一邊說,一遍冷笑:“要不然,我就把剩下的八張符錄一次性用完,到時候就看是你能夠扛得住這百十來道天雷,還是我順利脫困?”
我說完這些話,食人甕似乎抖了抖,不過,它也沒有立刻做決定。
隻是我也沒有那麼好心,會留給它足夠的時間,讓它思考利弊。
所以,緊接著我就說刀:“三個數之間做出你的決定。”
“三......”
我剛喊出一個數,眼前突然一花,我雖然並沒有移動,但是我卻是知道我已經從食人甕的幻鏡之中出來了。
隻是讓我覺得奇怪的事,觸目所及之處,並沒有多少變化,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當初張佳佳幫我擺的愛心蠟燭全都滅了。
“不要用符。”
這次的聲音是從我麵前一個巴掌大的小土罐裏傳過來的,或許它以為熄滅了蠟燭,我就看不見了,但可惜了,我看的一清二楚。
食人甕的聲音並沒有多少變化,除了慣有的甕聲甕氣之外,這次我還覺得這聲音非常的年輕,可以用稚嫩來形容了。
我嘴角微微勾起,看來,我不但是帶著張佳佳出來了,很有可能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這食人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小。
倒是一旁的張佳佳,下意識的抱住了我的手臂,似乎是因為突然的黑暗,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我隻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接著對食人甕說道:“現在你可沒有跟我談條件的機會,我既然出來了,用不用符,那得我說了算!”
“你賴皮。”
食人甕似乎是真的有些著急了,聲音了都帶了些許哭腔。
張佳佳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感覺它好可憐,你看,他都要哭了。”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沒來由的也升起一股罪惡感。
“我又沒有說我打算用,這還得看你的表現才行。”
“真的?”
“真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是個欺騙小朋友的壞人。
但為了知道它的來曆,以及它嘴裏的主人,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裏的?你的主人是誰?”
食人甕一陣沉默,我仿佛能夠看得見它滿臉的問號。
張佳佳輕輕的捏了我一把,嗔怪道:“你的問題太多了,你這是讓它先回答哪一個?”
“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了。”
“那當然。東子哥,這裏好黑,我什麼都看不見。”
張佳佳的語氣更加的柔了。
聽得我心都快要蘇了,連忙說道:“沒事,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可是,人家更想要光亮。”
我冷汗立刻下來了,剛剛那句話是我說的?我......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騷氣了?
還好,張佳佳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
我當下將屋子裏的蠟燭全部點燃。
等光亮將這裏照亮,而我看見這裏的一切之後,我又被震住了。
都顧不得去仔細觀察傳說中的汙穢食人甕了。
張佳佳隻看了一眼,就嚇得大叫了起來,立刻躲在了我的身後,連頭都不敢抬。
我麵前的牆壁處,站著一排屍體。
我沒有數這屍體有幾個。
我一點都不在意這屍體的數量,就算有成千上萬的屍體擺在我麵前,那又怎麼樣呢?我會對他們的遭遇表示一下不幸,或許會幫他們入土為安。
畢竟,他們對於我而言,隻是陌生人而已,我能做到這些,已經是對的起天地良心了。
我被震住的原因是他們的額頭上竟然都貼著我老陳家祖傳的天罡符。
天罡符威力巨大,能震鬼封魂,是所有魑魅魍魎的克星,以我現在的本事,畫符一百次都未見得能有一次成功。
若是用在屍體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鎮壓邪祟怨氣。
這裏的屍體僵而不腐,顯然是怨氣深重,所以才用天罡符鎮住。
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這符隻有我們老陳家的人會畫,算的上是我們這一脈家族傳承了,卻在這麼個荒廢了許久的小院子裏見到了,我能不驚嗎?
一時間,我腦子裏思緒紛飛,各種念頭閃現不斷。
有的是爺爺慈祥的臉突然變得猙獰,有的是我那隻在照片裏看到過的便宜老爹邪魅登場。
而最多的那還是那個獨眼老人在我手上畫的那一個“3”。
他跟我說,他所遭遇的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三叔。如果她說的一切,那這裏的一切,是不是也是三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