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莊園。
蘇如月看著比往日更加冷清的家裏麵,沉默不語的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坐到了化妝鏡麵前,打開了小抽屜,從裏麵掏出來了一個信封。
這個信封是牛皮信封,防潮防水,粘在化妝鏡櫃子的夾層裏麵。這個鏡子是母親的遺物,是她唯一敢留下來的東西,也是自己的私心。
她看著這封信,不知道怎麼又再一次的淚如雨下。
二十九年前,安慧真和劉國富在一起了,但是後來安慧真不得已的作為了工具要去聯姻。
瘋狂的劉國富打傷坐在婚車裏麵的一個伴娘,想要帶著安慧真遠走高飛,但是後來安慧真把劉國富放走了,自己滿身是血的開車回家。
至於那個伴娘......沒被打死,但是殘疾了,就是笑笑的母親。
這一點安慧真是直到二十年之後才知道的。
那個伴娘本來被她用所有的私房錢養著,絕對沒有虧待,但是陰鬱心中難安,隻是定期打錢,並沒有看望過,後來知道了實情......她心中愧疚難安,鬱鬱寡歡,最後死前寫下了這個東西,想著永無見天日的那一天,自己背負著所有去給笑笑的母親,也是自己曾經最好的閨蜜賠罪。
那一天,蘇如月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母親也是愛自己的。
同時她也知道了,父親其實是愛母親的。
當年本來是安家要娶姑姑,隻不過父親力挽狂瀾,硬是要娶安慧真過來。前些年他們一直都處於誤會之中,得知自己誤會妻子多年,隻能以死謝罪。蘇如月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在那漫長卻又短暫的一段人生裏麵,父親母親肯定是有愛存在的,隻不過大多數都隱藏在謊言和欺騙之中。
往後餘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和完成自己的夙願之間,蘇如月決定擔待起責任,將父親和母親的一切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怎麼不告訴我?”
“啊——”蘇如月被嚇了一跳,不知道王宇什麼時候竟然是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他穿著醫院的條紋病服,手腕上還帶著腕帶,臉色蒼白,渾身被繃帶纏得跟個木乃伊一樣。天氣轉涼了,他肩膀上還披著一個破舊的大風衣,看著有些不倫不類。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讓蘇如月的眼神不知道怎麼的就濕潤了起來。
王宇歎了口氣,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蘇如月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衝進了王宇的懷裏麵緊緊的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將忍了這麼多天的眼淚全部傾灑而出。
蘇如香抱著雙臂站在門外。
她今年十五,本來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但是之前所經曆的一些事情......已經足夠讓她一夜長大了。
從今晚後,這偌大的蘇家,就需要自己和姐姐兩個人撐起來了。
............
王宇放下了信,眼中的情緒有些晦暗不明。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安慧真的婚紗上麵會帶著光了。
那應該是善光。
水滿則虧,虧多則福。
天道冥冥之中陰陽都是有注定的。有句箴言叫做“吃虧是福”,雖然大多數情況之下是安慰性的語句,但是真的存在。
安慧真背負了太多,臨死前也沒有把真是的情況告訴別人,隻是寫了下來封存在一個不可被發現的地方。如果不是蘇如月下定決心要走出來想砸了梳妝台,可能也不會被發現。
世間欠她欠的多了,天道就會還給她一些東西。
比如善光。
若是真的有來世,這些東西或許也能跟著走了。
隻是這中間還是少了一環。
為什麼後麵的花園會那樣的奇怪?上麵所縈繞著的那一股滔天邪氣究竟是什麼?借用了安慧真當做掩護的目的是什麼?他現在可以去確定這事和安林有關係,但不一定是安林做的,背後還有人。
中間至關重要的那些細節沒有找到,真正的幕後凶手就永遠不會重見天日。
王宇有一種直覺——蘇如月以後所麵對的遠遠比之前所經曆的那些更加的險峻,更加的凶惡。
“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我也迷茫了。王宇,你說我該繼續走下去嗎?”
“如果隻有你自己一個人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查了。以你的本事守著公司不被搶走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幾十年的時間不長,等你將來有了孩子也可以讓孩子掌管著公司。”
“如果我要查下去,你會陪在我身邊嗎?”蘇如月抬頭,縱然是眼中有些難為情,卻還是特別認真的盯著王宇。
王宇瞬間的就站了起來,滿臉通紅。
再怎麼遲鈍,到現如今也應該明白了蘇如月的心意了。
“我......”王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就當我雇你的吧。”蘇如月突然笑著說:“我雇你當我的保鏢,當我的司機,當我的助理,當我的朋友......我的夥伴。我不會虧待了你的,你和你的媽媽,還有那個笑笑都可以住在這裏,對於笑笑你也是滿心愧疚的對吧?”
王宇看著她看了一會,突然就歎了口氣:“......唉,你早就打定了這個主意了是嗎?用笑笑威脅我沒必要啊。沒必要讓你自己當一個惡人。”
“這不是在提前習慣嗎?你母親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蘇如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怎麼樣?要不要被迫來到我的身邊啊?小弟弟?”
“......工資必須比在工地上的好啊!”說完,他直接轉身,捂著自己的身上齜牙咧嘴的邊走邊吐槽:“臥疼死了!蘇如月你什麼勁兒啊!不知道我還是病人嗎?我回去繼續住院了!”
蘇如月盯著王宇,眼中浮出一絲受傷,但更多的是一種欣慰。
出了房間之後,王宇痛苦的表情突然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他麵無表情的看著蘇如香說:“給我準備點泥瓦磚石之類的東西吧,我給你們的花園封起來,在真相大白之前,我用自己的力量先暫時的壓製著。”
蘇如月張了張口,而後乖乖的點了點頭。
他準備繼續走,剛走開了兩步之後,被蘇如月再一次的抓住了手。
“我可以問你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