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起結賬

此時外麵的天一點點沉黑了下來，沈歆禾收起手機，剛要跟鄭哥說話便發現這人已經兀自睡上了，並且睡得還挺香。

沈歆禾無語了幾秒鐘，最後看了眼小區門口，確定那倆人沒再出來，於是便推開車門來到後車座，把帶來的薄毯簡單鋪了鋪便準備躺下休息了。然而已經睡著了的鄭哥像是背後有眼睛似的，她還沒完全躺下，車前座的人便一瞬詐醒。醒來後他看了一圈，才發現沈歆禾在後車座躺了下來。

隻見鄭哥眉頭一擰：“你別睡，你得打起精神來，咱倆不能同時睡著，不然誰盯著？想睡還不如回家睡。”

沈歆禾無語了好半晌，最後隻好認命般拖著沉重的身軀從座椅上爬了起來。見她乖乖聽話坐起來守夜了，鄭哥這才帶著一臉“終於放心了”的慈愛笑容重新躺了回去，瞬間又陷入甜美的夢鄉。

沈歆禾咬著牙看著那男人熟睡的臉，恨不得一毯子給他捂死。他奶奶的，他自己睡得倒是香，讓她守夜！

娘的，這姓鄭的可真不是個東西！呸！

盡管沈歆禾內心裏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但作為一名隻能逆來順受的實習生，她確實連個屁都不敢放，隻能乖乖聽吩咐，苦兮兮地守夜。

***

這一守就是整整一夜，等到天邊亮起魚肚白時沈歆禾已經困得靈魂都快脫離肉體了。守了這麼一整晚，此刻的沈歆禾是又困又餓。

五點半的時候鄭哥悠悠轉醒，並且還伸了個大懶腰，氣得沈歆禾無比想踹他一腳。

“五點半了。”鄭哥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嘟囔道，“昨晚他們出來了嗎？”

沈歆禾頂著兩個黑眼圈滿是怨念地說道：“沒有。”

然而心裏說的卻是：你這不是放屁嗎？深更半夜的江芮伊他們兩人是腦子有毛病才會出來嗎？

沈歆禾忍下了翻白眼的衝動，見鄭哥已經調整好座椅靠背坐起來了便抓了抓身上的毯子準備躺下眯一會兒。她實在是太困了，困得頭疼。

然而鄭哥就像是存心跟她過不去似的，還沒等她躺下去便說道：“小沈，你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早餐攤，買點兒吃的。”說著還轉過身給她遞了一張鈔票。

沈歆禾冷冷地盯著鄭哥手裏那張十元大鈔，毯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她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沒有衝上去給那張猥瑣的醜臉來那麼一拳。

一想到自己這三年苦逼的碩士生活沈歆禾就想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本來當初選錯了導師就已經夠倒黴的了，要是臨秋末晚在實習的時候得罪了實習單位，說不好回頭朱棟立就得找她麻煩。要是那禿瓢兒一個不爽再給她延期畢業，那她到時候連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為今之計隻有忍耐，就這麼煎熬著，熬到順利拿到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就萬事大吉了。到時候愛誰誰，她才不伺候了！

於是盡管很想弄死鄭哥她也隻能吞下這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

沈歆禾深吸一口氣彎了彎唇，笑意並未抵達眼底，咬牙切齒道：“好，我這就出、去、看、看。”

沈歆禾握著手裏的十塊錢，這一路上幾乎給鄭哥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這男人不光長得猥瑣，出手也這麼摳搜！十塊錢！夠吃個什麼的！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沈歆禾吐了口濁氣，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拖著沉重的雙腿沿著清晨無人的街道慢慢走著，四處搜尋哪裏有賣早點的。

這一片是頂級的高檔小區，別說早餐攤了，連個商店都看不見，沒有一丁點煙火氣。初春的早晨還是有點冷的，沈歆禾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縮著肩膀繞著小區外圍的街道一邊走一邊尋摸著哪裏有賣早餐的。

今天早晨放了霧，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竟有些身處異世的錯覺。沈歆禾哈出一口氣，吸了吸鼻子，心想著可不能凍感冒了。

沈歆禾繞著小區外圍的街道走了大半圈才看見一家便利店。那一刻她就跟看到救星了似的，眼睛都亮了。

清晨天剛亮，便利店也剛剛才開門營業。沈歆禾走進去後一眼就看見了對麵玻璃櫃裏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一晚上沒吃沒喝，沈歆禾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咽了咽口水，像條尋著味兒就跑過去的小狗一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櫃子裏的包子，嘴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

此時已經六點多了，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來。便利店裏還有三兩個買東西的人，而且似乎都是來買早餐的。

沈歆禾以最快的速度選好了兩人份的早餐，然後便走去收銀台結賬。等收銀員把所有的物品都結算好後沈歆禾才發現超出預支了。

“十一塊五，您是現金還是掃碼？”

沈歆禾捏著手裏的十塊錢，在心內糾結到底應該退掉哪個？

倒不是她缺那一塊五，主要是被鄭哥坑了這麼長時間她實在是不想讓他如願，偏不讓他占到便宜。那一瞬間她身上的那股子倔勁兒就上來了。

然而她的猶豫看在別人眼裏或許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就在沈歆禾沉默的這幾秒內，等在她身後準備結賬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我和她的，一起結了吧。”

身後響起一個好聽的男聲。男人的聲音低沉和緩，像是山間泉水，又像是幽幽古潭，帶著點清冷，又帶著些迷人的韻味。

沈歆禾下意識看向身後伸出來的那隻手。

那是一隻屬於男人的、非常修長漂亮的手。五根手指白皙且骨節分明，就像竹子一樣，輕輕握著手機，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沈歆禾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嘀”的一聲，收銀員已經掃完碼了。而身後那個男人也越過她徑直走出了便利店，全程看都沒看她一眼。

沈歆禾凝望著男人的背影，視線投在男人手上拎著的咖啡。

這個背影......

“女士，請您拿好您的商品。”收銀員的聲音喚回了沈歆禾的思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接過了袋子裏的早餐，緊接著便趕緊小跑著追了出去。

她不過是不想讓鄭哥占便宜，可不能再占了別人的便宜。也多虧了這段時間在“狗仔基地”的耳濡目染，沈歆禾現在不僅眼神非常好使並且腳程還特別快。

一出便利店她就看到了那男人的背影，然後便三兩步追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