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老一少

龍蒼昊是次日一大早收拾東西離開家的，當時阮姮還摟著龍寶呼呼大睡，天更是剛蒙蒙亮。

李素娥起的是早，她扶門望著兒子離開的背影，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規勸這個孩子，放手吧！

阮老太太也是人老覺少，醒來後就起了床，拄著拐杖出門去後頭上廁所，回來見李素娥偷偷抹眼淚兒，她便是搖頭又歎氣道：“人生苦短，不過短短幾十年，兒孫自有兒孫福，管這麼多做什麼呀？”

李素娥眼睛紅紅的望著拄著拐棍回東偏房的老太太，她也想不管了，可她就一個兒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踏上不歸路吧？

“唉！少管些鬧心事吧！他們年輕人不比咱們腦子好使嗎？事兒也能看的比咱們遠，咱們何必給他們添亂子呢？”阮老太太這番話就是說給李素娥聽的。

如今阮姮懂事了，她也就什麼都不管了，跟著他們混吃和安享晚年也就是了，操什麼閑心啊？

李素娥聽了老太太的這番話，幡然醒悟，是啊！昊兒都是當爹的人了，他那麼心疼寶兒，不會做事前不多想想寶兒的......

既然昊兒會想著寶兒的以後，他就不會輕易冒險，她又何必這樣操閑心，弄得他們母子多年來越來越離心呢？

阮老太太坐在屋子裏看向窗外，也是希望李素娥真能想通，別還把孩子當雛鳥似的護在羽翼下了，護不了一輩子的。

阮姮是在雞鳴狗吠的吵鬧聲中醒來的，抬手掩嘴打個哈欠，也沒吵醒龍寶，小心翼翼起身下了炕。

今日天氣晴朗，雲淡風輕，山裏的空氣清新，略帶濕潤的泥土氣息，讓人頓覺神清氣爽，心情好極了。

就是吧！這人真是的，出門都不和她打聲招呼，她還是不是他的小嬌妻了？哼！

阮姮去了廚房裏，兩口水缸都是滿的，昨天晚飯後龍蒼昊去打的水，算他知道體恤人。

“奶奶，洗臉漱口啦！”阮姮端水去了東偏房，伺候老太太洗好臉，簌了口，她便端了水盆出去喊她婆婆了。

李素娥出門洗漱罷，也就去廚房做飯了。

阮姮也是簡單洗漱一下，梳了頭，進了廚房幫忙做飯，讓她婆婆燒火，回頭在灶膛裏再給寶兒悶幾個紅薯，寶兒可是太喜歡吃燒紅薯了。

李素娥坐在小馬紮上燒著火，有點心不在焉的，被阮姮提醒了好幾次小心，最後猶豫片刻，她才抬頭看向阮姮問一句：“姮娘，你會一直陪著昊兒嗎？”

“這得看他願不願意讓我陪吧？”阮姮在攪拌麵魚子，準備今早吃疙瘩湯，玉米麵裏還放了點白麵呢。

李素娥想想她那個兒子就頭疼，歎了口氣，又看向阮姮道：“姮娘，娘拜托你，以後好好照顧昊兒，你......你瞧著比他穩重點，也冷靜的多，娘、娘就想你以後在他身邊多規勸他，別讓他衝動犯險。”

“行吧！我盡力。”阮姮攪拌好麵魚子，打開木鍋蓋看了看水滾了，她便攪拌著碗裏的麵魚子倒入鍋裏，又打了兩個雞蛋，甩一甩在鍋裏，大家都能吃到一點嘛！

“姮娘，給老太太和寶兒各打個荷包蛋吧，他們一老一小可是要補補的。”李素娥從來不是在吃上不舍得的人。

家裏養著雞鴨不缺蛋類，她也一直給老太太和龍寶補著。

隻是山裏人不好養好了，吃的不少，也不能像城裏人白白淨淨的罷了。

“嗯！”阮姮笑著應一聲，又去拿了四個雞蛋，一人一個，反正等回頭她把東西處理好賣出去，不愁以後他們日子過得不好。

李素娥是有點心疼，可倒也沒說什麼，這個媳婦是真變得乖巧懂事了。

阮姮蓋上鍋蓋，便拿腰間圍裙擦擦手就出了廚房，去了堂屋裏幫龍寶穿衣裳，她聽到小家夥喊她了。

龍寶是穿好衣裳就往後頭茅房跑，原來是放屁要拉臭臭了。

“小心點兒！”阮姮笑著追出門來，也幸好龍蒼昊仔細，給龍寶弄了個小馬桶坐。

阮老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裏的，閉目仰頭，像快成仙一樣。

“奶奶，您這是做什麼呢？”阮姮走過去好奇問。

“吸收日月精華，修得永生法門。”阮老太太神神道道道。

阮姮撲哧聲笑了，道：“行！您老人家繼續，我就不打擾您修煉成仙了。”

阮老太太睜開眼撇她一眼，又翻了個白眼，閉目繼續曬太陽。

阮姮又拌了碟自家醃製的鹹菜，陪著粥吃挺好的。

龍寶上了廁所，自己去洗了臉，刷了牙。

對！阮姮去偷剪了人家羊毛，湊合做幾支牙刷。

回頭去鎮上找到豬毛，她就再做幾支。

龍寶洗好臉，刷好牙，搬個小馬紮坐到老太太身邊，一老一少開始吸收日月精華修仙。

李素娥在麵疙瘩煮好後，她把幾隻紅薯埋到了死火中，也就起身拍拍身上，出門去洗手去了。

阮姮成了疙瘩湯，端到院子裏的石塊壘成的桌上，喊他們一老一少用膳啦！

一家四口圍桌吃著早飯，阮老太太吃完荷包蛋就說：“回頭我陪你一起去翻地。”

“我也要去！”龍寶舉手道，荷包蛋都隻咬了一口，溏心蛋黃都流出來了。

“我回頭去河邊洗衣裳，就不去地裏了。”李素娥也嘗了嘗溏心荷包蛋，是挺香的。

阮姮沒意見，他們一老一少想出門放放風，那就跟著唄！反正地都是挨邊的，也不會遇上什麼危險。

一老一少呼嚕呼嚕吃的可香了，吃完飯就能出門玩去啦！

阮姮吃著飯，聽著隔壁趙寡婦家又雞飛狗跳的，一天天兒的就沒個安生。

老太太和龍寶吃完飯就去廚房扒出了紅薯，用鐵鍬鏟到廚房門口，坐在台階上剝了吃起來。

阮姮算是發現了，老太太沒有病的時候，可是精神頭真好，一點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所謂的拄拐棍，她老人家就是為了裝飾好看的吧？

“老太太身子骨一向硬朗，比我瞧著都精神呢。”李素娥這可是實話，老太太沒有生病前，幫她幹活厲害著呢！她都是比不過的。

阮姮明白了，老太太如今啥事不管就玩鬧，是因為準備徹底對他們放手，她老人家準備安享晚年了啊？